老年人群中eGFR（CKD-EPI与老年验证公式）预后作用的系统性综述与比较分析

本刊推荐：为解决老年人群肾功能评估中eGFR公式选择争议，研究人员系统比较了CKD-EPI与老年验证公式（BIS1/BIS2/FAS/EKFC等）对死亡率、心血管事件等预后的预测效能。结果表明两类公式的死亡率预测无显著差异，但胱抑素C公式关联性更强。研究为老年肾功能评估公式选择提供了关键证据，对临床实践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加剧，慢性肾脏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 CKD）在老年群体中的诊断和管理已成为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挑战。评估肾小球滤过率（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 GFR）是诊断CKD和判断其预后的核心环节，临床上普遍采用基于血清肌酐或胱抑素C的估算公式（estimated 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 eGFR）。然而，老年人群的肾功能评估存在特殊复杂性：一方面，GFR会随年龄增长出现生理性下降，另一方面，常用的eGFR公式（例如CKD-EPI₂₀₀₉、CKD-EPI₂₀₂₁）多基于较年轻人群开发，其在老年人中的适用性尚未得到充分验证。近年来，一些专门针对老年人开发的eGFR公式陆续问世，如柏林倡议研究公式（Berlin Initiative Study, BIS1和BIS2）、全年龄段公式（Full Age Spectrum, FAS）和欧洲肾功能联盟公式（European Kidney Function Consortium, EKFC）等。尽管这些公式在估计GFR准确性方面表现更优，但它们与长期健康结局（如死亡、心血管事件、住院等）的关联是否优于传统CKD-EPI公式，仍缺乏系统评估。为此，Bongetti等人开展了这项系统性综述，比较不同eGFR公式对老年人预后的预测价值，成果发表于《Kidney Medicine》。

研究团队通过检索EMBASE、MEDLINE和Scopus等数据库，筛选截至2024年9月发表的相关研究，最终纳入13项符合条件的研究，覆盖10万余名社区居住的≥65岁老年人。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meta分析，使用QUIPS工具评估偏倚风险，并依据GRADE标准评价证据质量。主要结局包括全因死亡率、心血管事件、住院及终末期肾病。

研究结果

死亡率

分析显示，基于BIS1公式的eGFR每升高5 mL/min/1.73m²，死亡风险降低8%（HR=0.92, 95%CI: 0.85–0.99），而CKD-EPI₂₀₀₉的对应风险降低5%（HR=0.95, 95%CI: 0.91–0.99）。BIS2公式的预测表现类似（HR=0.91, 95%CI: 0.86–0.97），且胱抑素C参与计算的公式（如BIS2、CKD-EPI₂₀₁₂）比单纯肌酐公式表现出更强的死亡风险关联。FAS、RLM（Revised Lund-Malm?）和EKFC公式与CKD-EPI的预测能力无显著差异。值得注意的是，eGFR＜30 mL/min/1.73m²时，无论使用何种公式，死亡风险均显著上升，但30–60 mL/min/1.73m²的中度下降区间，结果存在较大异质性。

住院风险

仅三项研究评估了住院结局。Van Pottelbergh等发现，eGFR＜30 mL/min/1.73m²时住院风险增加，且不同公式间无差异。Tarantini等报道BIS1对死亡或住院复合结局的预测准确性优于CKD-EPI₂₀₀₉（净重分类指数NRI=0.34）。Fu等则发现EKFC与住院的关联稍弱于CKD-EPI系列公式。

心血管事件

数据极为有限。三项研究显示BIS2与心血管事件无显著关联，另一研究报道BIS1、FAS和CKD-EPI₂₀₀₉均未能预测心血管死亡。

终末期肾病

两项研究涉及肾功能衰竭。Van Pottelbergh等未发现BIS2在eGFR 45–60 mL/min/1.73m²区间内的风险升高，而CKD-EPI₂₀₀₉在该区间风险显著（HR=1.65）。Fu等显示EKFC与CKD-EPI₂₀₀₉对肾衰竭的预测能力相似，但CKD-EPI₂₀₂₁的风险估计较低。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系统评估了不同eGFR公式在老年人群预后预测中的表现，发现CKD-EPI与老年验证公式在死亡率预测上无显著差异，但胱抑素C公式展现出更好的风险分层能力。然而，由于纳入研究总体质量较低（GRADE评价为低至极低质量），且大多数研究未校正蛋白尿这一关键混杂因素，结论需谨慎解读。研究异质性主要来源于人群年龄跨度大（平均年龄80岁，最高达97岁）、统计方法不一致（如eGFR分类阈值不统一）以及协变量调整的差异。

这些发现对临床实践具有重要意义：在当前缺乏金标准的情况下，CKD-EPI仍可作为老年人肾功能评估的可靠工具，但对于eGFR处于“灰色地带”（45–60 mL/min/1.73m²）且无蛋白尿的老年患者，建议采用胱抑素C公式或结合临床指标综合判断，以避免过度诊断和治疗。未来研究应统一评估标准，纳入蛋白尿和功能状态（如衰弱、肌少症）等协变量，并延长随访时间以验证公式对非死亡结局的预测价值。

该综述响应了KDIGO指南的倡议，为完善老年人肾功能评估体系提供了关键证据，也为个体化治疗和医疗资源分配提供了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