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期间呼吸困难的多维评估：方法学进展与临床实践推荐

本刊推荐：针对传统呼吸困难评估仅关注单一感觉强度而忽略情感与质量维度的局限，研究人员系统评述了运动心肺测试（CPET）中多维呼吸困难评估方法（包括Borg CR10量表、多维呼吸困难量表MDP及描述符列表），提出标准化操作流程与机制关联策略，为精准评估呼吸困难机制和干预效果提供重要方法论支撑。

　　

呼吸困难（dyspnea）是慢性心肺疾病患者最常见的致残性症状，传统临床评估多聚焦于症状强度单一维度，忽视了其作为多维体验（包括感觉强度、情感反应和质量描述）的复杂性。这种简化评估导致对患者真实体验的认知不全，且难以揭示症状背后的生理机制。随着对呼吸困难神经生理学机制的深入理解，研究者逐渐认识到需在标准化生理刺激（如运动负荷）下进行多维评估，才能全面捕捉其特质并指导靶向治疗。

为系统解决这一问题，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Ferguson等人在《Respiratory Physiology》发表综述，全面梳理了运动期间呼吸困难多维评估的现有方法学，并提出标准化操作建议。研究强调通过心肺运动测试（cardiopulmonary exercise testing, CPET）提供量化生理刺激，整合单项目评分量表、多维工具、描述符列表及症状限制位点评估，建立症状-生理响应关联框架。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采用递增或恒定负荷Cycle Ergometer（自行车测功计）CPET协议，同步监测通气量（V_E）、耗氧量（V′O₂）、动态肺容积（通过吸气容量IC manoeuvres推算）及血流动力学参数；使用Borg CR10量表、多维呼吸困难量表（Multidimensional Dyspnea Profile, MDP）和描述符列表（含15项感官质量描述）在运动各阶段及峰值进行症状采集；采用健康人群规范方程判定异常呼吸困难响应。

2.1 单项目评分量表用于CPET期间呼吸困难评估

研究指出Borg CR10量表是评估运动期间呼吸困难多维特性的核心工具，其非线性标度特性可区分感觉强度与不愉快感。健康人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患者能在运动过程中连续区分不同感官质量（如呼吸努力感、未满足的吸气感）。标准化操作需明确评估维度术语（如“总体呼吸困难强度”vs“呼吸不适感”），并提供锚点描述一致性指导（Text Box 1）。新开发的规范参考方程支持个体化异常强度响应判定（基于V′_E、V′O₂或功率输出），异常呼吸困难与更重的症状负担、更差生活质量和更高死亡率独立相关。

2.2 多维评估工具

MDP和Dyspnoea-12是捕获感觉与情感维度的核心工具。MDP含11个数值评分量表（NRS）项目和5个感官质量二元选项，支持运动后立即施用回忆峰值症状，能有效区分不同病理生理机制下的症状特质（如COPD患者动态过度充气关联的未满足吸气感）。相比Dyspnoea-12的“近日”回忆框架，MDP更适配运动情境的瞬时评估。

2.3 呼吸困难描述符列表

基于Simon等开发的19项描述符问卷，修订版15项列表能识别特定感官质量集群（如呼吸努力感、未满足吸气感、胸部紧迫感）与机制关联。COPD和间质性肺病患者在运动峰值频繁选择未满足吸气感描述符，与吸气神经驱动-通气解耦联（neuromechanical uncoupling）和临界吸气约束（如吸气储备容积IRV＜0.5–1.0 L）密切相关。

2.4 症状限制位点（Locus of Symptom Limitation, LOSL）

运动终止时询问限制性症状（呼吸困难vs腿不适）可预测治疗响应：以呼吸困难为主要限制因素者更易从支气管扩张剂干预中获益，而以腿不适为主者则可能与股四头肌疲劳及康复训练响应相关。

3-4 机制整合与生理关联

呼吸困难强度与吸气神经驱动紧密耦合，而情感维度（不愉快感）和未满足吸气感描述符选择与神经机械解耦联相关，后者由动态过度充气（ΔIC＞150 mL）、终末吸气肺容积/总肺容量比（EILV/TLC≥90%）或潮气量/吸气容量比（V_T/IC≥70%）等临界吸气约束驱动。九面板图（nine-panel plot）可可视化症状-生理参数随时间演变，支持机制导向的个体化评估。

5 场外运动测试的扩展应用

6分钟步行测试（6MWT）和穿梭步行测试（ISWT）可通过便携式代谢仪实现多维评估，新开发的6MWD-呼吸困难强度规范方程支持异常响应识别，但自定步调特性限制了生理刺激标准化程度。

本研究系统建立了运动期间呼吸困难多维评估的方法学框架，通过标准化工具施用、规范方程应用和症状-生理机制关联，显著提升了对呼吸困难异质性机制的解码能力。其推荐方案支持临床和研究中跨人群、跨干预的比较，为开发靶向性治疗（如针对动态过度充气或情感应对的策略）提供精准评估基础，最终改善以患者为中心的呼吸困难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