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关于法医调查遗传谱系的立法

《Forensic Science International: Synergy》：Legislation for forensic investigative genetic genealogy in Sweden

瑞典在2019年率先使用犯罪调查基因族谱（FIGG）破案后，因隐私保护问题于2021年暂停。2024年政府提出法案，明确FIGG仅限最严重犯罪（谋杀和加重强奸），需检察官批准并遵循严格隐私和数据跨境法规，法案于2025年2月通过并将于7月生效。

　　瑞典在2019年成为继北美国家之后第一个使用法医调查遗传家谱（Forensic Investigative Genetic Genealogy, FIGG）解决刑事案件的国家。这一技术在当时引起了广泛关注，因为它提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利用基因数据库来追踪未知的罪犯或受害者。然而，FIGG的进一步推广在2021年遭遇了阻碍，当时瑞典隐私保护机构（IMY）在强制性前期咨询程序后，认为该方法缺乏足够的法律支持，并且涉及将敏感的个人数据传输到第三国的问题，这引发了关于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的广泛讨论。经过两年多的法律审查和修订，瑞典司法部于2024年7月提出了关于警察使用FIGG的法律草案，并在2025年2月通过了议会投票。该法律将于2025年7月1日正式生效，其核心在于限制FIGG的应用范围，仅适用于最严重的犯罪，如谋杀和加重强奸，且必须在“绝对必要”的前提下进行。

### FIGG的背景与技术原理

FIGG的基本原理是利用基因数据库中的遗传信息来构建家族关系，从而帮助警方找到与犯罪现场DNA样本匹配的嫌疑人。这一方法最初由私人用户和专业家谱学家用于寻找亲属，但其在法医学中的应用却带来了新的可能性。例如，在2018年启动的试点案例中，警方通过FIGG方法成功解决了2004年的双杀人案。而在2019年，警方通过类似技术破获了一起1995年的严重儿童性侵案件。这些案例表明，FIGG在某些复杂案件中具有显著的价值，尤其是在传统调查手段难以取得进展的情况下。

然而，FIGG的使用也伴随着一系列挑战。首先，犯罪现场的DNA样本往往质量较差，可能包含少量DNA或来自多个个体的混合DNA，这使得分析变得困难。其次，私人基因数据库中的数据可能不完整，无法覆盖所有可能的亲属关系，因此需要依赖于DNA数据的匹配性和基因记录的可用性。此外，数据的隐私性和安全性问题也引发了广泛讨论，尤其是在涉及将数据传输到第三国时，必须确保数据不会被滥用或泄露。

### FIGG的法律框架与限制

为了确保FIGG的合法性和规范性，瑞典在法律上对其使用进行了严格限制。首先，该方法仅适用于最严重的犯罪，如谋杀和加重强奸，这意味着在处理其他类型的案件时，FIGG将不被允许使用。其次，使用FIGG的前提是必须经过“绝对必要”的判断，即在其他调查手段无法取得进展的情况下，才可启动该程序。这一规定体现了瑞典立法者对个人隐私的高度重视，同时也表明他们认为FIGG是一种高度侵入性的工具，必须谨慎使用。

此外，瑞典的FIGG法律还要求所有数据传输必须符合欧盟数据保护法规（GDPR）的要求，特别是关于将数据传输到非欧盟国家时的合规性。在试点案例中，警方发现将DNA数据上传至美国的FamilyTreeDNA和GEDmatch PRO等数据库存在一定的法律风险，因此必须通过严格的程序确保数据的安全性。例如，数据上传前需要获得检察官的批准，并且必须确保数据库提供者不会将数据用于其他目的。同时，警方还需在数据传输后通知隐私保护机构（IMY），以便其对数据的处理进行监督。

### FIGG的实施与程序

在实施FIGG的过程中，瑞典的法律框架要求警方必须遵循一套详细的程序。首先，警方需要在检察官的指导下决定是否使用FIGG。这一决定必须经过前期的法律咨询，以确保所有程序符合法律要求。其次，数据上传和比对必须由国家法医中心（NFC）负责，NFC作为瑞典警察局的一个部门，专门处理遗传数据的分析和管理。这意味着，即使在检察官批准的情况下，FIGG的使用仍需经过NFC的审核和确认。

此外，FIGG的使用还涉及与基因家谱学家的合作。基因家谱学家负责分析数据库中的信息，构建可能的家族关系图，并向警方提供线索。这一过程需要警方与基因家谱学家保持密切沟通，以确保分析的准确性和相关性。同时，NFC还需确保所有数据处理活动符合数据保护法规的要求，包括数据的删除和存储时间的限制。

### FIGG的法律争议与伦理考量

尽管FIGG在某些案件中展现了巨大的潜力，但其使用也引发了诸多法律和伦理争议。首先，隐私保护机构（IMY）在2021年的咨询报告中指出，FIGG的使用缺乏足够的法律支持，尤其是在涉及将数据传输到第三国时，可能会对个人隐私造成严重威胁。其次，FIGG的使用涉及对个人基因数据的处理，这可能侵犯个人的隐私权，尤其是在没有明确知情同意的情况下。此外，该方法的使用还可能对家庭成员的隐私产生影响，因为即使罪犯未直接出现在数据库中，其亲属的信息也可能被用于调查。

为了平衡这些风险，瑞典的法律框架要求FIGG的使用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和评估。例如，在决定是否使用FIGG时，警方必须确保其他调查手段已经尝试过但未能取得进展。同时，必须确保数据的传输和处理符合GDPR的规定，并且不会对个人权利和自由造成不必要的侵害。这些规定体现了瑞典立法者对技术应用的谨慎态度，同时也反映了他们对隐私保护的重视。

### FIGG在欧洲其他国家的应用

瑞典并不是唯一一个尝试使用FIGG的欧洲国家。法国、挪威、爱沙尼亚和捷克共和国等国家也进行了相关的试点项目。然而，这些国家在法律和政策上对FIGG的使用也存在不同的看法。例如，法国和挪威在某些情况下对FIGG的使用持保留态度，认为其涉及过多的隐私风险。而丹麦则计划在2025年之前制定相关法律，允许在特定情况下使用FIGG，如谋杀和加重强奸案件。

这些国家的法律框架表明，FIGG的使用在欧洲范围内仍是一个争议性话题。尽管该方法在某些案件中能够带来突破，但其法律和伦理问题仍然需要进一步探讨。例如，如何确保数据的安全性？如何避免对个人隐私的过度侵犯？如何在法律框架内合理使用这一技术？这些问题不仅涉及技术本身，还关系到法律的制定和执行。

### FIGG的未来展望

随着FIGG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应用，其在欧洲其他国家的推广可能成为一种趋势。然而，法律的制定和执行将是关键因素。瑞典的经验表明，FIGG的使用必须在严格的法律框架下进行，以确保其合法性和规范性。其他国家在制定相关法律时，可能会参考瑞典的做法，但也会根据自身的法律体系和文化背景进行调整。

此外，FIGG的使用还可能对未来的犯罪调查产生深远影响。一方面，该方法能够帮助警方快速找到嫌疑人，提高破案效率；另一方面，其对个人隐私的侵犯可能引发公众的担忧。因此，在推广FIGG的同时，必须确保公众的知情权和参与权，建立透明的法律程序和伦理规范。

### 结论

瑞典的FIGG法律是欧洲范围内首次对这一技术进行详细规范的案例。该法律不仅限制了FIGG的使用范围，还对数据的处理和传输提出了严格要求。尽管FIGG在某些案件中展现了巨大的潜力，但其使用仍需在法律和伦理框架内进行。其他国家在制定相关法律时，可能会借鉴瑞典的经验，但也需要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未来的法律发展将取决于技术的进步、公众的接受度以及对隐私保护的重视程度。只有在确保法律合规性和伦理合理性的前提下，FIGG才能真正成为一种有效的犯罪调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