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瞻性记忆与回顾性记忆问卷（PRMQ）的内部结构分析——基于297,242名参与者的样本

《Mental Health, Religion & Culture》：Internal structure of the prospective and retrospective memory questionnaire – PRMQ – in a sample of 297,242 participants

前瞻性记忆与回顾性记忆问卷（PRMQ）的内部结构通过大规模样本（297,242人）的因子分析验证，结果显示PRMQ为单维结构，不支持传统三因素或双因素模型。采用多项式相关和稳健因子分析方法，排除样本偏差和统计方法差异的影响，证实所有项目在单一潜在因子上载荷显著。该结论对临床评估和未来研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记忆能力是人类认知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日常生活、工作学习以及健康状况有着深远的影响。为了更准确地评估个体的记忆状况，特别是通过自我报告的方式，研究人员开发了多种记忆评估工具。其中，前瞻性与回顾性记忆问卷（Prospective and Retrospective Memory Questionnaire，PRMQ）作为一种广泛使用的工具，已在全球范围内被应用于评估个体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记忆失败情况。该问卷由16个问题组成，其中8个涉及前瞻性记忆（Prospective Memory，PM），即个体在将来完成某项任务或行动时所表现出的记忆能力；另外8个问题则聚焦于回顾性记忆（Retrospective Memory，RM），即个体回忆过去事件的能力。PRMQ因其简便性、广泛适用性以及高内部一致性而受到重视，它已被用于不同人群的研究，包括儿童、成年人、老年人，甚至一些特殊群体如神经多样性人士、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以及患有糖尿病、癌症和HIV的个体。

尽管PRMQ在临床和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但关于其内部结构的研究结果却不尽相同。早期研究倾向于将其划分为三类因子结构，认为问卷中存在一个总的“记忆”因子，以及两个特定的因子，分别代表前瞻性记忆和回顾性记忆。然而，随着研究方法和技术的进步，一些研究者开始质疑这种三因子模型的合理性，并提出了不同的结构假设，如仅包含两个因子（PM和RM）或仅包含一个因子的模型。这种分歧使得在使用PRMQ进行评估时，研究人员和临床工作者面临着如何准确解释问卷结果的问题。

为了进一步澄清这一问题，本研究基于一个非常庞大的样本数据集，共计297,242名成年参与者，年龄范围从18岁到79岁，使用探索性因子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EFA）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CFA）等方法，对PRMQ的内部结构进行了系统分析。研究采用了更精确的建模方法，特别是在处理问卷中使用的有序数据（ordinal data）时，选择了基于多维多项式相关（polychoric correlations）的方法，并结合平行分析（Parallel Analysis, PA）来确定最佳因子数量。此外，研究还采用了稳健的旋转方法（robust promin, oblique），以确保因子结构的清晰性和稳定性。

分析结果表明，单因子模型能够最好地描述PRMQ的数据结构。该模型假设问卷中的所有项目都反映了一个单一的潜在变量，即个体对自身记忆失败的主观报告。相比之下，三因子模型在本研究中未能收敛，这可能与其假设的因子间正交性（orthogonality）不符。事实上，前瞻性记忆和回顾性记忆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且某些项目在不同因子模型中的加载情况存在不一致甚至负相关的问题。这表明，将PRMQ划分为多个独立因子的结构可能并不符合实际数据的特征。

此外，研究还对不同年龄组的样本进行了验证，发现单因子模型在所有子样本中都表现出良好的拟合度。例如，在18–24岁、25–39岁、40–64岁以及65岁以上的样本中，模型的拟合指标均达到可接受的标准。具体而言，RMSEA（近似均方根误差）均低于0.080，而TLI（Tucker-Lewis指数）和CFI（比较拟合指数）均高于0.95。这些指标表明，无论年龄如何变化，问卷的单因子结构都能有效捕捉个体对记忆失败的主观报告。同时，项目加载值也显示了良好的一致性，大多数项目在0.40以上，部分甚至高达0.765，这进一步支持了单因子模型的合理性。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PRMQ的单因子模型在本研究中表现优异，但该模型并不直接代表个体的客观记忆能力，而是反映了其对记忆失败的主观感知。例如，以往的研究发现，PRMQ的得分与客观记忆测试（如前瞻性记忆和回顾性记忆任务）之间没有显著相关性。这可能意味着，PRMQ主要测量的是个体对自己记忆表现的主观评价，而非实际的记忆能力。因此，在临床评估中，如果目标是了解个体在不同记忆类型上的具体表现，可能需要结合其他更为客观的评估工具。然而，对于一般人群的记忆状况评估，特别是当研究关注个体对日常记忆失败的主观体验时，PRMQ的单因子结构能够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本研究的结果对于未来的研究和临床应用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它为PRMQ的结构提供了更为坚实的理论支持，表明该问卷本质上是一个一维工具，能够通过单一总分反映个体对记忆失败的总体感知。这有助于简化评估流程，同时提高数据解释的一致性。其次，研究结果也提醒研究者在使用PRMQ时应谨慎对待其因子结构，避免基于不合理的模型进行数据分析，从而影响结论的准确性。最后，研究还指出，尽管PRMQ在健康人群中表现出良好的结构特征，但在临床样本中（如轻度认知障碍或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可能会有所不同。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PRMQ在不同人群中的适用性，特别是在那些可能存在认知障碍的个体中。

本研究还涉及了一些方法学上的考量。例如，样本的规模和多样性对于因子分析的准确性至关重要。由于PRMQ的样本量较大，研究结果具有更高的统计效力，能够更可靠地揭示问卷的结构特征。然而，样本的代表性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研究参与者主要来自那些通过BBC纪录片或相关节目了解并参与研究的个体，这可能导致样本偏向于具有较高教育水平和较好社会经济状况的人群。因此，研究结果可能无法完全推广到更广泛的人群，尤其是在那些认知功能受损或无法独立完成问卷的个体中。此外，由于研究中未对参与者的健康和认知状态进行直接评估，某些潜在的变量可能未被充分考虑，这可能会影响对问卷结构的解释。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大规模数据和先进的统计方法，重新验证了PRMQ的内部结构，并得出其本质上是一维的结论。这一发现为未来的研究和临床应用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同时也指出了在使用该问卷时需要注意的一些方法学问题。尽管PRMQ的单因子模型在广泛样本中表现良好，但在特定临床背景下，是否需要进一步区分前瞻性记忆和回顾性记忆的得分仍需进一步探讨。未来的研究可以结合更多客观测试和临床数据，以更全面地理解PRMQ的结构特征及其在不同人群中的适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