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公共卫生面临严峻挑战

《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The U.S. Advisory Committee on Immunization Practices: Public Health in the Crosshairs

美国疾控中心免疫实践委员会（ACIP）自1964年建立的严谨决策流程在2025年6月会议上被颠覆，新任7人委员会成员缺乏临床经验且未披露潜在利益冲突，导致硫柳汞安全评估等关键议题未依据充分证据和工作组研讨，直接投票通过，损害科学决策透明性，可能加剧疫苗可预防疾病风险。

　　

自1964年成立以来（1），全球公共卫生界一直认可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CIP）基于证据、经过同行评审且决策过程透明的特点。CDC的工作人员对多达20名ACIP成员进行了严格的审查，并为他们提供支持；这些成员在疫苗学和公共卫生领域拥有丰富的科学和临床经验。他们的资格和专长首先由ACIP执行秘书和指导委员会进行审核，随后获得CDC主任的批准。委员会成员均为政府雇员，必须遵守所有联邦法律，包括禁止财务和其他利益冲突的法律。这些专家在CDC相关专家的支持下进行公开讨论。他们的建议基于由多个专家小组（每个小组最多包含60名成员，包括CDC工作人员、ACIP成员以及非CDC的科学家、临床医生、专业组织的代表和外部顾问2）开展的数据分析和同行评审结果。这一流程产生了值得信赖的、基于证据的推荐意见，为公众提供参考，并帮助医疗专业人员有效为患者接种疫苗，以减少可预防的疾病。

遗憾的是，ACIP的这一严谨流程现已不复存在。作为ACIP的联络人员，我们数十年的经验从未见过委员会遭到如此彻底的破坏。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长突然解散了该委员会，并重新组建了一个仅由8名成员组成的新委员会（其中一名成员在2025年6月的会议前辞职），这些成员几乎没有或完全没有临床经验，存在潜在的利益冲突，且他们的会议言论明显表现出偏见3。事实上，委员会主席马丁·库尔德多夫博士虽然拥有博士学位，但没有临床经验，并且公开表示反对接种新冠疫苗。他还参与了《Great Barrington宣言》的撰写，该宣言在没有科学依据的情况下声称自然免疫优于疫苗接种。2025年6月的会议放弃了之前确立的基于证据的决策程序，不再审查疫苗研究、流行病学数据以及由专家小组制定的疫苗安全评估结果。新的ACIP未能提前提供相关信息，专家联络人员的意见也受到限制，在讨论硫柳汞等议题时也未参考专家小组的意见。这些变化不仅未能提高透明度，反而阻碍了科学交流，损害了公众的信任。许多参与疫苗科学、政策和患者护理的团体和专家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忧4。

与以往ACIP流程最显著的不同之处在于，新委员会在投票前未遵循“从证据到建议”的讨论框架5, 6。以往，在讨论任何疫苗时，相关问题都会提交给相应的专家小组，小组会花费数月时间收集相关证据并向委员会汇报。这一流程涉及对特定领域数据的审查，包括疫苗的益处、危害、可行性、相关方的利益以及健康公平性，以权衡疫苗干预措施的风险和收益。委员会通常会在全面审查后通过简单多数投票来批准建议。17名成员参与讨论会比7名成员更有利于做出明智的决策。ACIP的建议在成为公共卫生政策之前，需要获得CDC主任的批准5，同时私人保险公司也需要根据这些建议来覆盖疫苗费用。此外，“儿童疫苗计划”（Vaccines for Children）的实施需要ACIP的明确投票，才能将某些疫苗纳入该计划，为未投保和保险不足的儿童提供保障。

2025年6月的“新ACIP”会议完全忽视了这一严谨流程。一位退休护士兼反疫苗组织“国家疫苗信息中心”的前董事会成员作了演讲，其中充斥着对某些疫苗中使用的防腐剂硫柳汞安全性的质疑，但这些观点并未基于专家小组的审查结果7。该演讲没有平衡各种观点，也未引用CDC工作人员准备的参考资料（这些资料在会议前才从ACIP网站上删除7），也未对证据的质量进行评估或对其结论进行合理解释。仅基于这场演讲，新任命的委员会便建议禁止使用含硫柳汞的疫苗，尽管有大量证据表明硫柳汞是安全的7, 8，同时也有委员会成员和多位专家联络人员提出反对意见。委员会主席还就麻疹、腮腺炎、风疹和水痘疫苗可能引起的发热性惊厥发表了观点，同样未参考专家小组的意见。作为生物统计学家，主席缺乏对这些疫苗和疾病实际影响的临床认知，其演讲内容仅基于个人的主观判断9。

这种对严谨疫苗政策制定流程的破坏表明，美国的某些重要卫生政策正受到政治因素而非科学依据的驱动。目前的决策过程充斥着被操纵的、带有偏见的虚假信息，这可能导致对美国民众的不利后果。科学研究的唯一目标应该是追求不受偏见影响的真相。真正的科学家应追求事实真相，无论数据结果是否符合预期或个人观点。歪曲数据或忽视与个人信念或政治议程不符的证据是不可接受的。我们都有权持有自己的观点，但无权创造所谓的“事实”。新的ACIP恰恰做了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长此前指责前委员会所做的那些事：隐瞒数据、推行政治议程、充当橡皮图章，并在存在潜在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仍对建议进行投票10。

之前的ACIP由17名经过严格筛选的专家组成，他们会披露自身的潜在利益冲突并在存在冲突时主动回避11。相比之下，新委员会的所有成员在会议前均未披露任何利益冲突。认为7名缺乏必要科学知识、临床经验或对既定透明流程缺乏尊重的人能比17名经过严格筛选的专家做出更好的疫苗决策，这是不合逻辑的。如果委员会及其完善的流程不能恢复，公众对疫苗的信任将继续下降，可预防的疾病将会再次抬头。病毒不会顾及人们的投票或政治立场。如果ACIP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结构和流程，美国人将继续遭受可预防疾病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