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毛毛癣菌病的临床特征与治疗策略：一项10年回顾性研究揭示非亲人性皮肤癣菌的主导作用及系统抗真菌治疗的重要性

本综述系统回顾了毫毛毛癣菌病（Tinea of vellus hair）的临床特征与治疗策略。研究揭示该罕见病主要由非亲人性皮肤癣菌（nonanthropophilic dermatophytes, NAD）引起，常见于暴露部位（面部、四肢）。尽管既往多采用局部药物治疗（如类固醇和抗真菌药），但系统抗真菌治疗（口服给药）联合延长疗程（中位治愈时间5周）显示出90.9%的治愈率，为临床实践提供了重要指导。

　　

1. 引言

无毛皮肤的皮肤癣菌病是一种常见的皮肤病，由特定病原真菌引起，通常采用局部抗真菌药物治疗。然而，当感染涉及毛发、指甲或疾病广泛且顽固时，可能需要系统抗真菌治疗。毫毛是短、无色素、缺乏髓质和立毛肌的毛发，常见于无毛皮肤区域。既往研究主要通过皮肤刮屑的显微镜检查诊断毫毛毛癣菌病，显示毫毛被真菌菌丝和孢子侵染。这一过程需要熟练的显微镜操作者进行准确识别。尽管毫毛毛的皮肤癣菌感染罕见，但它可能导致对局部抗真菌治疗的反应不佳。

先前的研究提供了毫毛毛癣菌病患者临床特征的见解，但由于该病罕见，这些研究仅限于少量患者，且主要在温带国家进行。此外，大多数毫毛毛癣菌病病例由非亲人性皮肤癣菌引起，特别是动物源性和土壤源性的亲动物性和亲土性物种。由非亲人性皮肤癣菌引起的感染可传播给人类，可能引发皮肤病变的严重炎症。因此，本研究旨在确定毫毛毛癣菌病患者的临床特征、致病微生物、治疗及治疗结果，并比较感染亲人性与非亲人性物种患者的特征。

2. 方法

这项回顾性队列研究在泰国曼谷玛希隆大学西里拉吉医院医学院皮肤科进行。研究方案获得了机构审查委员会的批准（批准号Si 777/2021）。调查包括根据显微镜检查诊断为无毛皮肤癣菌病伴毫毛受累的患者，其特征是真菌菌丝和/或孢子在毫毛内外存在。排除了头皮、胡须、手掌和脚底的皮肤癣菌病病例。患者为2011年至2021年间到皮肤科门诊就诊的个体。

对于显微镜检查，收集皮肤样本（包括鳞屑和毫毛）并浸泡在20%氢氧化钾溶液中。真菌培养通过将每个样本接种在含和不含放线菌酮的沙氏葡萄糖琼脂中进行。培养物在27°C下孵育，每4天检查一次，持续4周。微生物鉴定基于对菌落宏观和微观特征的观察和描述。治疗方法由负责患者护理的皮肤科医生确定。在每2至4周的随访期间，使用皮肤刮屑进行重复显微镜检查以评估真菌学治愈。皮疹完全消退（临床治愈）或显微镜检查中无真菌病原体（真菌学治愈）表明治愈。回顾性分析了患者的基线特征、临床数据、治疗和结果。还比较了感染亲人性和非亲人性物种患者的数据。

2.1. 统计分析

使用描述性统计（如中位数、频率、百分比和百分位数）来描述基线特征、临床数据、治疗和结果。Fisher精确检验用于测试分类数据之间的关联，而Mann-Whitney U检验用于分析定量数据的差异。Kaplan-Meier分析用于确定中位治愈时间。所有统计分析均使用PASW Statistics（版本18，SPSS Inc.，芝加哥，伊利诺伊州，美国）进行。

3. 结果

在2011年至2021年间皮肤科门诊就诊的5807例无毛皮肤癣菌病患者中，有31例（0.5%）被诊断为毫毛毛癣菌病。图1展示了一名毫毛毛癣菌病患者的临床表现和氢氧化钾检查结果。表1详细描述了患者的基线特征、临床特征、治疗和结果。毫毛毛癣菌病患者的平均年龄为48.6岁，女性占主导地位（80.6%）。在19例患者中鉴定出了真菌物种。非亲人性皮肤癣菌是主要的致病微生物，占14例（73.7%），而亲人性皮肤癣菌占5例（26.3%）。亲动物性感染患者的平均年龄往往低于亲人性组，但无显著差异。在非亲人性皮肤癣菌病例中，13例（68.4%）归因于亲动物性皮肤癣菌，1例（5.3%）归因于亲土性皮肤癣菌，鉴定出的物种包括犬小孢子菌（n=8）、须癣毛癣菌（n=4）、刺猬毛癣菌（n=1）和石膏小孢子菌（n=1）。所有5例亲人性皮肤癣菌病例均感染了红色毛癣菌。

关于治疗，大多数患者（25/31，80.6%）接受了口服抗真菌药物治疗，而6例（19.6%）仅使用局部抗真菌药物治疗。在使用局部抗真菌药物的患者中，1例拒绝口服抗真菌药物；1例与系统抗真菌药物有显著药物相互作用；其余4例仅使用局部抗真菌药物治疗，遵循医生偏好。

表1还比较了感染亲人性和非亲人性物种患者的数据。两组在平均年龄、性别、既往治疗、临床特征或结果方面均无显著差异。9例患者在初次就诊后失访，因此对22例患者进行了结果分析。研究中的总治愈率和临床治愈率为20/22例（90.9%；表1）。18例患者有真菌学治愈数据，其中16例实现了真菌学治愈（88.9%）。所有接受特比萘芬（n=8）、伊曲康唑（n=4）和灰黄霉素（n=1）治疗的患者均治愈，而接受氟康唑治疗的患者中66.7%（4/6例）实现治愈。接受口服抗真菌药物治疗和仅使用局部抗真菌药物治疗的患者之间的治愈率无显著差异。Kaplan-Meier分析（图2）显示，治疗4、8和12周后，分别有45.5%、75.2%和81.4%的毫毛毛癣菌病患者实现缓解。总的中位治愈时间为5周。接受口服抗真菌药物治疗和仅使用局部抗真菌药物治疗的患者的中位治愈时间无显著差异（分别为5周 vs. 4周；p=0.964）。

4. 讨论

这项回顾性研究涉及大量被诊断为毫毛毛癣菌病的成年患者。患者的平均年龄为48.6岁，且女性占显著优势（80.6%）。先前的研究也报告了类似发现，这些研究发现男性和女性患者数量相等或女性占优势。然而，本研究的平均年龄为48.6岁，明显高于先前研究中的5-28岁。这种差异可能归因于在我们皮肤科就诊的主要是成人人群，因为本研究仅包括两名儿童（18岁以下）。在本研究中，指示毫毛毛真菌入侵的病变常见于暴露部位，特别是面部和四肢。

我们患者队列中皮疹的中位持续时间为10周。先前的研究也报告了毫毛毛癣菌病患者皮疹的不同持续时间，有些病例甚至持续长达10年。皮疹的中位持续时间在非亲人性和亲动物性组之间无显著差异。然而，先前一项关于无毛皮肤癣菌病的研究发现，亲人性感染患者的病变持续时间显著长于亲动物性感染患者（12周 vs. 4周）。在我们研究的非亲人性和亲人性组中，大多数患者有使用局部药物（主要是类固醇和抗真菌药物）的病史。已知局部类固醇可以抑制皮肤对真菌病原体的正常反应，可能促进真菌入侵毫毛。此外，当局部类固醇与局部抗真菌药物联合使用时，类固醇可能抑制药物的抗真菌特性。

关于毫毛毛癣菌病的致病微生物，本研究鉴定出的主要皮肤癣菌是非亲人性的，包括亲动物性和亲土性皮肤癣菌。这一观察结果与先前的报告一致。一项研究甚至表明，所有毫毛毛癣菌病病例均由非亲人性物种引起。这种普遍性可能是因为亲动物性和亲土性物种往往比亲人性物种引发更严重的炎症。真菌特异性因素——如宿主适应、酶分泌、炎症介质和毒素的产生以及免疫调节物质的释放——影响炎症程度。与人类共存适应度较低的物种通常引起高度炎症性皮肤感染。

在治疗方面，本研究几乎所有毫毛毛癣菌病病例均使用了系统抗真菌药物。这种方法与几项先前的观察性研究一致，这些研究中系统抗真菌药物统一用于患者，导致每个病例的病变消退或真菌学治愈。我们的研究显示总治愈率为90.9%，非亲人性组（80%）和亲人性组（100%）之间的治愈率无显著差异。在Sun等人的研究中，绝大多数患者（87.5%）接受了系统抗真菌药物（特比萘芬或灰黄霉素），而其余12.5%仅接受局部抗真菌药物。该研究报告的真菌学治愈率为43.8%。

Sun及其同事的研究还报告了毫毛毛癣菌病感染患者的治疗结果。不同的患者比例在三个指标上取得了不同的治疗成功：真菌学治愈率、未分离出真菌病原体的改善以及临床体征消退但培养阳性或未培养。具体而言，非亲人性病例的真菌学治愈率（55.6%）高于亲人性病例（28.6%）。相反，亲人性病例的未分离出真菌病原体的改善率（42.8%）高于非亲人性病例（22.2%）。最后，临床体征消退且培养阳性或未培养的病例相对相似，分别为14.3%（亲人性）和11.1%（非亲人性）。治疗结果的差异可能归因于各研究中存在的真菌物种的变异。

本研究发现，接受口服抗真菌药物治疗和仅使用局部治疗的患者在治愈率和中位治愈时间上无显著差异。这可能是因为毫毛毛癣菌病的患病率低，特别是仅接受局部药物治疗的患者，限制了统计比较的效力。由于系统抗真菌治疗在我们研究和先前报告中几乎用于所有毫毛毛癣菌病病例，且在大多数病例中导致病变消退或真菌学治愈，因此推荐口服抗真菌药物作为毫毛毛癣菌病的一线治疗。然而，需要一项设计良好、患者队列更大的研究。

我们研究中的Kaplan-Meier分析显示，治疗4、8和12周后，分别有45.5%、75.2%和81.4%的毫毛毛癣菌病患者缓解。中位治愈时间为5周。基于这些发现，作者推荐延长治疗持续时间以实现疾病消退。

4.1. 局限性

在这项回顾性研究中，5807例无毛皮肤癣菌病患者中仅31例（0.5%）被诊断为毫毛毛癣菌病。毫毛毛癣菌病的低患病率导致患者比较的统计效力不足。此外，由于研究的回顾性性质，存在一些数据缺失。而且，本研究未确定真菌元素是毛内型还是毛外型入侵。皮肤镜检查可能为毫毛毛癣菌病病例提供诊断见解，如鳞屑斑块、透明毛发、毛囊脓疱和断裂毛发。然而，我们的病例没有此类数据。

5. 结论

毫毛毛癣菌病是一种罕见疾病，本研究中0.5%的患病率表明了这一点。临床医生应考虑毫毛毛癣菌病的诊断，特别是无毛皮肤癣菌病发生在暴露区域且患者有既往局部治疗（如抗真菌药物和皮质类固醇）病史的情况。毫毛毛癣菌病的主要致病微生物是非亲人性皮肤癣菌，特别是亲动物性物种。为实现疾病消退，作者推荐使用口服抗真菌药物作为主要治疗手段，并强调延长治疗持续时间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