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屏障：探讨个人防护装备（PPE）在医疗保健中使用对医护人员个人与专业影响的多维度研究

本研究深入探讨了法国医护人员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使用个人防护装备（PPE）的副作用流行情况及其对临床实践的影响。研究揭示了外科口罩和N95呼吸器相关皮肤损伤（如压力性损伤、痤疮）的高发率（分别达54.6%和30.43%），并发现女性工作者和COVID-19专区工作人员更易出现不良反应。结果强调需开发预防措施以减少副作用并改善患者互动，为未来疫情防控中的PPE优化提供关键依据。

　　

摘要

这项研究通过横断面描述性调查，探讨了法国医护人员（HCW）在使用个人防护装备（PPE）过程中副作用的流行情况，包括PPE的获取、使用及培训情况。研究共有346名参与者完成调查，其中大多数为女性（77.1%）、护士（59.7%）且年龄在31至45岁之间。结果显示，外科口罩的使用与54.6%的副作用相关，包括痤疮（24.05%）、压力性损伤（26.49%）和灼痛（7.62%）；N95呼吸器的使用则与30.43%的副作用相关，主要包括痤疮（11.88%）和皮肤擦伤（11.88%）。副作用在女性参与者及COVID-19专区工作者中报告最为频繁。研究表明，PPE使用引起的副作用及其对医护人员的影响不容低估，未来需制定预防措施以减少副作用并改善患者互动。

1 背景

控制传染病在医疗环境中的传播对医护人员和患者的安全至关重要。自20世纪80年代HIV/AIDS出现以来，普遍性防护措施（后改为标准防护措施）被广泛采用，其中PPE的使用成为重点。针对空气传播感染的预防，贴合良好的P2/N95口罩能有效阻止疾病传播，这类口罩已被广泛用于控制结核病、麻疹以及SARS/MERS等新型空气传播感染病的爆发。

2019年冠状病毒病（COVID-19）的出现导致PPE被广泛推荐使用。鉴于该病毒的空气传播特性，使用PPE成为防止COVID-19传播、维护医护人员健康与安全、确保医疗服务可持续性的关键措施。疫情期间，医护人员需长时间佩戴PPE，然而疫情初期空气传播途径未明确，加之指南频繁变更，导致医护人员对何种PPE组合能提供最佳保护产生困惑。

世界卫生组织推荐使用N95呼吸器或外科口罩、护目镜或面屏、手套、围裙和防护服等必要PPE，并推荐使用酒精类消毒剂和肥皂进行手部卫生。这种新型病毒的出现也使医护人员，尤其是护士的工作方式发生范式转变：他们需要长时间佩戴PPE，而不再仅限于护理基于传播防范措施的患者。PPE使用时间的延长引发了人们对职业性不良反应发生率增加的担忧，尤其当医护人员已存在皮肤问题时，会采取临时解决方案来防止使用口罩和其他设备相关的副作用。

疫情初期的供应链问题导致PPE短缺，尤其是N95/P2口罩，促使使用手工制作的PPE或为保护工匠免受颗粒物吸入而设计的PPE（如P1口罩），而非用于防护病毒碎片吸入的P2/N95口罩。口罩佩戴的副作用通过社交媒体和媒体报道，图片显示鼻部和脸颊的压力性损伤。其他副作用如脱水和头痛也有所描述。

2 研究理由

PPE指南遵守不佳及副作用的发生可能增加医护人员感染风险。本研究探讨了法国医护人员在临床实践中使用PPE的经验，包括对有效性、副作用影响、PPE供应与获取以及培训需求的看法。研究结果可用于制定针对性干预措施，以改善PPE指南的遵守和感染控制实践，更好地支持提供基本护理和治疗的医护人员，并改进未来大流行的感染预防和控制准备。

3 目的

本研究旨在通过横断面描述性调查设计，检验法国医护人员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提供护理时PPE相关副作用的流行情况及影响，并探讨他们对PPE有效性、供应、获取和培训的看法。为实现这一目的，我们提出以下研究问题：（1）医护人员自我报告的PPE相关副作用流行情况如何？包括使用频率、持续时间和类型，副作用类型和特征，手部卫生副作用，以及PPE使用是否干扰患者护理提供的看法。（2）医护人员对PPE供应获取、COVID-19暴露和感染潜在风险以及所接受的适当PPE使用指导和培训充分性的看法如何？

4 材料与方法

4.1 参与者

采用便利抽样方法招募在法国医院工作的医护人员。调查通过电子邮件经由三个专业协会分发，并通过职业社交网络LinkedIn和两位法国研究者的网络进行雪球抽样。任何在大流行期间受雇并与患者有接触的医护人员均有资格参与。符合条件的医护人员包括护士、医生、药剂师、放射技师、医疗助理、物理治疗师和医学生。非医护人员被排除在外。数据收集时间为2021年9月1日至12月18日，使用在线调查平台Qualtrics进行。

4.2 调查工具

使用由Aloweni等人开发的调查工具，因无法国本土工具。该工具的开发已有描述，问卷也在澳大利亚使用。本研究使用该问卷的法语版本。翻译和文化适应采用定制方法：由两名以法语为母语且英语流利的研究者翻译问卷，另两名独立法语母语者检查翻译并调整以提高流畅性和可读性，最后由一名双语者将问卷回译成英文。回译与原文之间的差异经一致同意解决。必要时调整翻译以捕捉上下文和文化含义。通过向小样本护理学者施测调查工具进行表面效度测试，专家评审后未作更改。

4.3 调查分析

数据从Qualtrics导出至SPSS 26.0版进行分析。使用描述性统计（包括频率和百分比）总结人口学特征、职业、工作地点、既有皮肤状况、PPE相关副作用及使用的自我护理措施。描述性分析也用于总结参与者对副作用对日常工作和患者护理影响、PPE供应可及性、感染暴露可能性及所提供培训的看法。卡方检验用于确定分类变量（如年龄、性别、职业、既有状况和工作区域COVID-19风险水平）与PPE相关副作用之间的关系。显著性水平设定为p<0.05。除量表和Likert量表响应外，还收集自由文本响应以便参与者扩展回答。开放响应采用描述性内容分析，以识别参与者中反复出现的主题和概念。短文本答案手动编码，类似响应分组为更广类别以总结主要观点。

4.4 伦理

本研究遵循方案中的所有规定。由于本研究评估医疗专业人员的实践方式，根据法国公共卫生法典第R1121-1条，法国伦理批准不是必需。研究参与匿名且自愿，完成调查后提交即暗示知情同意。参与者被告知仅报告汇总数据且未收集可识别数据，他们可随时退出研究，但其数据无法移除。

5 结果

5.1 使用的PPE类型

当被问及大流行期间PPE使用时，26.6%的受访者报告仅使用外科口罩，69.4%报告佩戴N95/P2呼吸器。大多数受访者使用眼保护装置，护目镜（67.9%）比面屏（37.3%）更常用。

5.2 PPE使用报告的副作用

外科口罩常与副作用相关（54.6%），如痤疮（24.05%）、压力性损伤（26.49%）和灼痛（7.62%），部位多在脸颊（24.8%）、鼻子（18.2%）和耳后（38.1%）。N95呼吸器使用与43.1%的不良反应相关，压力性损伤最常见（30.43%），其次是痤疮（11.88%）和擦伤（11.88%）。副作用部位与外科口罩相似，影响鼻子（27.5%）、耳后（26.5%）和脸颊（19.4%）。11.3%的受访者报告副作用影响职业活动，无人报告使用皮肤保护/预防措施。

5.3 影响副作用报告频率的因素

总体而言，工作时间与报告副作用之间无关联，这可能是因为大多数受访者报告全职工作。在COVID-19指定区域工作的人更可能佩戴N95呼吸器。

5.4 按工作地点和性别划分的N95呼吸器副作用

卡方独立性检验表明，报告N95呼吸器副作用与工作地点显著相关，COVID-19指定区域工作者报告更多副作用。女性更可能报告此类副作用。按工作地点和性别进一步探索副作用报告未见显著关联。

5.5 手部卫生实践

超过半数受访者报告对手部卫生产品有不良反应。最常见的是皮肤破裂，其次是皮肤干燥、皮疹和鳞状皮肤。皮肤反应严重程度从轻微到严重不等。超过49%的受访者表示使用措施预防手部卫生相关副作用，包括使用保湿霜、更换肥皂类型和增加干燥时间/注意干燥手部。

5.6 PPE对患者/医护人员关系的影响

在自由文本响应中，大多数受访者认为佩戴PPE改变了治疗关系和/或使照顾患者变得不适。PPE使用使护理提供更不包容（如对依赖唇读和/或听力较差的人更困难），使非语言沟通更困难，尤其在疫情初期，一些患者表现出增加的焦虑，可能造成护理障碍。

5.7 对PPE可用性和所提供保护的信心

受访者被问及是否对N95呼吸器提供的保护有信心，大多数有信心或非常有信心受到保护。当被问及是否认为某些护理活动增加暴露COVID-19风险时，53.5%给予肯定。这些活动包括气管内吸痰、口腔护理、插管和/或气溶胶治疗。尽管存在这些感知风险，仅41.9%同意有足够PPE满足部门需求。多数同意有足够PPE使用培训，并对其正确选择PPE的理解有信心。多数同意有足够的视觉提醒关于正确PPE使用且这些提醒有用。42.5%的受访者区域有观察员，59%表示有观察员帮助穿脱PPE。这些响应表明，尽管对PPE供应存在一些隐含担忧，大多数受访者同意有足够支持促进临床实践中正确PPE使用。

6 讨论

本研究旨在了解法国医护人员PPE副作用的流行情况，并评估他们对PPE获取和使用的看法。据我们所知，这是首个评估法国医护人员PPE使用及潜在相关副作用的研究。

本研究报告了与不同国家比较研究相似的发现，大多数受访者为女性医护人员，主要是护士，年龄在30至40岁之间。本研究报告的既有状况较低，18.3%报告既有皮肤状况，而比较研究中澳大利亚为47.6%，新加坡为45.5%。皮肤干燥和特应性皮炎是所有三项研究中最常报告的副作用，本研究和澳大利亚研究报告率相似。新加坡研究发现58%的参与者报告皮肤干燥，34.2%报告特应性皮炎。

本研究中26.6%的参与者报告仅使用外科口罩，69.4%佩戴N95呼吸器，尽管如此，外科口罩的副作用（54.6%）比N95呼吸器使用（43.1%）更多。Kaur等人报告N95口罩副作用高达96%。差异可能是因为他们仅调查护理COVID-19患者的医护人员，而本研究包括更广泛设置。本研究中外科口罩的副作用报告于脸颊、鼻子和耳后。N95呼吸器相关不良反应报告为压力性损伤，其次是皮肤问题。N95呼吸器损伤部位与外科口罩使用相似，影响鼻子、耳后和脸颊。这与有效PPE所需紧密面部密封一致，是文献中最常报告的损伤位置的代表。致病因素可能与N95呼吸器的设计和材料有关，大多数设备采用一刀切的方法，为白人男性脸型设计，使用难以适应不同脸型的硬质材料。外科口罩高发副作用的发生率值得考虑。在疫情条件之外，外科口罩广泛使用，考虑这些副作用对增强劳动力福祉至关重要。

由于全球PPE短缺，延长PPE使用时间作为确保医护人员免受传播风险和保存PPE供应的策略实施。未来大流行规划应考虑潜在供应链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可能增加医护人员值班时感染病原体的风险。

本研究中未发现工作时间与报告副作用之间的关联。类似研究确定PPE反应报告率增加与PPE使用时间增加相关。其他相关风险因素包括连续使用PPE天数增加、使用更高级别PPE以及更多接触COVID-19感染患者需要更多PPE使用。

与其它研究一致，本研究确定女性更可能报告PPE相关副作用。激素、遗传和皮肤护理行为的差异已被确定为潜在致病因素，可能解释性别为基础的PPE副作用频率和严重程度差异。

大流行期间PPE使用被承认对患者护理有影响，因为它呈现了与患者和同事沟通的挑战。本研究中，大多数受访者报告佩戴PPE对与患者的治疗关系有影响，使护理提供感觉更不包容，并限制非语言沟通。类似研究确定提供床边护理并在PPE中度过大部分班次的护士也报告这些提供患者护理的困难，包括护理交付减慢、行动受限以及疲惫、易怒和疲倦感加剧。与依赖唇读的老年患者沟通问题加剧，以及与患者建立融洽关系的困难。尽管与PPE存在负面关联，大多数受访者感觉受其PPE保护。在以往疫情进行的研究确定，当有足够PPE可供使用且劳动力接受正确PPE使用培训时，医护人员感觉受保护并有信心提供患者护理。

本研究中，超过半数受访者报告对手部卫生产品有不良反应，并采取预防措施，包括使用保湿霜和增加干燥时间。大流行期间增加的手部卫生实践和PPE使用与报告手部相关皮炎增加相关，通过去除皮肤上的细菌菌群和破坏保护性皮肤屏障。

本研究结果显示，在COVID-19专区工作的人的经验可应用于任何必须长时间使用PPE用于空气传播疾病/病原体的区域：例如麻疹/其它呼吸道病毒和/或出血热。最近疫苗接种犹豫增加已见麻疹爆发重新出现，呼吁医护人员实施标准和基于传播的防范措施。如本研究所见，组织领导者考虑其劳动力经历的PPE相关副作用并调整医护人员工作日程以增加PPE遵守和减少病原体传播风险至关重要。

此外，本研究结果适用于后续和潜在新型病原体爆发（尤其当传播模式不明确且需要最大程度保护卫生劳动力时）和/或COVID-19持续爆发期间。本研究结果也对未来大流行至关重要。近期COVID-19大流行导致卫生部门许多变化并突出一些挑战如缺乏充分规划。因此，反思COVID-19大流行期间所学教训并实施这些以进行持续大流行规划至关重要。

7 优势与局限性

本研究是首个调查法国医护人员PPE副作用经验及对患者护理感知影响的研究。调查在所有提供直接临床护理的医护人员广泛使用PPE的高峰期分发。本研究中使用的调查工具遵循最佳实践要求翻译，从而最小化与调查项目准确性和解释相关的潜在问题。该调查工具也在新加坡和澳大利亚的研究中使用，从而能够跨不同背景比较数据。

尽管有优势，但有一些局限性需要讨论。主要是研究的自我报告方面。可能研究设计引入选择偏差，其中仅经历副作用或对PPE使用有强烈意见的人决定完成问卷。尽管供应链问题在研究进行时大多解决，PPE短缺可能也影响报告结果，因为参与者可用的PPE数量和类型可能存在变异。

8 结论

虽然PPE的保护益处明显，但PPE使用引起的副作用及其对医护人员和患者护理提供的影响不容低估。本研究提供了法国一线医护人员使用PPE经验的第一手视角，并为PPE使用对医护人员和患者护理提供的不良影响证据基础做出贡献。必须考虑和评估预防和最小化PPE副作用、不适、改善使用遵守和改善与患者互动的策略，并在进一步研究中评估。

9 临床实践相关性和未来研究需求

经历PPE副作用可能影响医护人员使用PPE的意愿和遵守基于传播的防范措施。缺乏遵守有问题，因为它可能增加医护人员感染新型病原体的风险，并进一步增加交叉传播风险。由于医护人员，尤其是护士，代表大多数卫生劳动力，必须考虑他们经历的PPE相关副作用的频率和类型，以便制定有效缓解策略以改善PPE遵守和减少工作环境中病原体暴露。还必须实施解决PPE使用对团队合作和护理交付影响的策略，以确保在危机期间维持最佳质量和患者安全。

尽管本研究中未发现工作时间与副作用之间的统计学显著关联，但在COVID相关区域工作的个体报告更多副作用。通常，在COVID受影响区域工作的个体将在整个班次期间连续佩戴PPE（因为病房所有工作区域都存在暴露潜力）。因此，连续PPE使用可能增加副作用风险，并且可能是比绝对工作时间更重要的风险因素。这需要在受控条件下前瞻性评估。如果连续工作增加副作用，调整工作实践并为医护人员提供计划休息至关重要。

COVID-19大流行给PPE制造商提供了观察大规模使用口罩的机会。尽管有这种大规模自然实验，重新设计和改进PPE的努力集中在生命周期评估和材料、制造和技术的进步，重点改善过滤和透气性、抗菌涂层以及开发可重复使用PPE以提高可持续性。我们的发现强调，解决医护人员经历的副作用对于增加佩戴者福祉至关重要，这反过来可能减少医护人员通过不合身口罩或导致不遵守PPE使用的副作用暴露于传染病威胁的可能性。

解决副作用是双重的，通过更好关注职业健康和安全以及通过与制造商接触。设计考虑报告副作用的教育计划对于增加可穿戴性、工人安全和舒适至关重要。这些计划需要包含关于需要休息以缓解脱水的信息，但也包括使用观察员以确保PPE贴合最佳且无风险。在制造方面，进步需要解决重新设计PPE人体工程学以改善贴合和可穿戴性，从而减少佩戴者副作用和不适。进一步研究对于评估最佳PPE设计至关重要，重点开发为具有广泛面部特征个体提供最佳密封的面部口罩，以减少与不合身口罩相关的过度压力、瘀伤或皮肤擦伤。口罩制造中使用材料的创新对于确保免受病原体保护同时最小化发汗和健康衰竭至关重要。有机会从这次大规模大流行中吸取教训，让制造商和医护人员共同努力解决工人舒适问题，同时继续减少空气传播感染风险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