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初级卫生保健中心抗菌药物管理项目的5年影响与经验：一项显著降低处方率与成本的国家级干预研究

本研究针对全球抗菌药物滥用导致的耐药性加剧、医疗成本上升及临床预后恶化等挑战，在巴林初级卫生保健中心开展了为期5年的前瞻性干预研究。通过实施多学科协作的抗菌药物管理计划（ASP），包括制定临床指南、电子处方系统、教育培训及处方反馈机制，显著降低了抗菌药物处方量（4.5倍）、定义日剂量（DDD/1000居民）及医疗成本（节省约1097万美元），为中东地区国家级初级卫生保健ASP实践提供了重要范本。

　　

在全球公共卫生领域，抗菌药物耐药性（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AMR）正逐渐成为一场无声的 pandemic（大流行）。若不加以控制，预计到2050年，AMR将导致全球每年超过1000万人死亡，成为人类的主要死因之一。这一问题在初级卫生保健（Primary Health Care, PHC）环境中尤为突出，因为高达95%的抗菌药物使用发生在门诊和社区环境中。然而，由于地理分布广泛、诊疗环节分散、处方行为差异大等原因，在PHC中推行抗菌药物管理计划（Antimicrobial Stewardship Program, ASP）远比在医院中困难。

位于波斯湾西岸的巴林王国，是一个人口约147万、面积780平方公里的岛国。其政府主导的初级卫生保健系统覆盖全国5个卫生区域的27个卫生中心，为公民和外籍人士提供近乎免费的医疗服务。2014年，在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抗菌药物耐药性全球行动计划》的背景下，巴林卫生部开始筹划在全国范围的PHC中推行ASP，以应对日益严重的抗菌药物滥用问题。

2015年，由感染病专家、内科医师、药师、信息技术人员等多学科团队组成的ASP工作组正式成立。他们从情境分析入手，通过非正式访谈和处方质量审查，摸清了基层医疗中抗菌药物使用的常见误区和不当行为。随后，团队逐步推出一系列干预措施：更新统一处方指南、调整药品目录、开发电子处方报告系统、开展面向医师、药师和护士的培训，并实施公众宣传运动。此外，他们还建立了个体化处方反馈机制，将处方量作为关键绩效指标，定期向临床医生反馈其与同行的比较情况。

这项研究覆盖了2016年1月至2021年9月期间巴林所有政府PHC中心的抗菌药物处方数据，共涉及2,032,653张处方。结果显示，青霉素类（68.74%）、头孢菌素类（18.13%）和抗寄生虫药（9.43%）是最常用的三类药物。值得注意的是，在整个研究期间，超过70%的处方属于WHO推荐的Access（可用）类别药物，符合国际安全用药标准。

实施ASP后，抗菌药物处方量从2016年的67.6张/千居民显著下降至2021年的15.1张/千居民，降幅达4.5倍。除硝基呋喃妥因外，所有类别的抗菌药物处方均出现统计学显著下降（P<0.001）。同时，定义日剂量（DDD/1000居民）也从2016年的385.41降至2021年的95.90。经济方面，抗菌药物的年成本从530万巴林第纳尔（约1400万美元）下降至117万第纳尔（约310万美元），累计节约约410万第纳尔（约1097万美元）。

这一成果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仍得以保持，并未出现像某些国家那样的抗菌药物使用反弹，说明ASP措施的可持续性和韧性。此外，尽管AWaRe分类中的Watch（监视）类别药物因数据汇总原因被高估，Access类药物的使用比例仍始终高于70%，甚至在某些年份达到82.4%，显示出ASP在促进合理用药方面的积极作用。

本研究采用了多项关键技术方法：首先，通过电子医疗记录系统提取匿名处方数据，覆盖2016–2021年全巴林PHC中心所有年龄患者；其次，使用WHO定义的Defined Daily Dose（DDD/1000居民）作为抗菌药物使用核心指标；同时，借助多变量统计分析和SPSS软件进行数据处理与显著性检验；此外，还结合AWaRe分类框架对抗菌药物进行合理性评估；最后，通过成本-效益分析计算干预措施的经济影响。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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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菌药物处方趋势：五年间总处方量大幅下降，尤以头孢菌素、大环内酯类和喹诺酮类降幅最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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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O AWaRe分类变化：Access类别药物始终占主导，Watch类别药物使用得到有效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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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与成本分析：DDD/1000居民和总体用药成本均呈现持续下降趋势，具备统计学显著性。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是东地中海地区首个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并评估PHC-ASP效果的研究，也是全球极少数的国家级实践案例之一。其成功得益于多方面因素：高层领导的支持、多学科团队的协作、电子处方的技术赋能、持续的医务人员教育与公众宣传，以及有效的处方反馈机制。

尽管研究存在一定局限，如缺乏独立的干预前基线数据、未评估患者安全性与满意度指标、未分析耐药性变化等，但其现实意义仍十分显著。该经验表明，即便在资源有限、系统分散的初级卫生保健环境中，通过多模式、可持续的干预策略，也能实现抗菌药物使用的显著优化和医疗成本的大幅节约。

未来，可进一步推动诊断管理、个体化用药评估、耐药性监测以及政策法规支持，以巩固和扩大ASP成效。该研究为类似国家和地区提供了可复制的实践框架，也为全球应对AMR挑战贡献了来自中东地区的重要证据。

该论文发表于《Journal of Infection and Public Health》，由Jameela Alsalman、Mahmood Alawainati、Shereen Haji和Nour Shamas合作完成，未接受任何基金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