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罗氏产后精神病学研究：第一部分——一项系统回顾与多层次元分析，探讨意外怀孕及堕胎请求被拒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Personalized Medicine in Psychiatry》：Post-roe psychiatry: part I ?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ultilevel meta-analysis investigating the impact of unwanted pregnancy and denied abortion on mental health

意外怀孕及堕胎被拒显著增加母亲自杀意念、抑郁、酗酒等心理健康风险，对儿童心理健康影响数据不足。元分析显示 unwanted pregnancies 使负面心理健康事件风险增加65%（OR=1.65），但焦虑风险未升高。研究强调堕胎限制将加剧公共卫生负担，需加强预防措施和心理健康支持。

　　本研究由多位来自美国阿拉巴马大学护理学院的学者共同完成，旨在探讨非意愿妊娠（unwanted pregnancies）以及流产被拒（abortion denials）对母亲心理健康及子女心理健康的影响。随着美国最高法院对“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的裁决推翻，多个州开始实施或计划实施对堕胎的限制政策，这使得非意愿妊娠的女性面临更大的困境，她们可能需要跨州寻求安全的堕胎服务，或面临非法堕胎的风险，甚至被迫继续妊娠。因此，研究这些政策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 研究背景与目的

非意愿妊娠是指女性没有计划要孩子或不再想要孩子的情况下发生的妊娠，而意外妊娠（unintended pregnancies）则是指未计划但可能在未来计划要孩子的妊娠。这两类妊娠在定义上存在差异，且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也有所不同。非意愿妊娠通常伴随着更强烈的负面情绪和心理压力，而意外妊娠的影响可能较轻。因此，本研究特别关注非意愿妊娠，而非意外妊娠，因为后者可能低估了对心理健康的真正影响。研究的目的是评估非意愿妊娠或被拒流产对母亲和子女心理健康的具体影响，从而为未来的公共政策和心理健康干预提供依据。

### 研究方法

研究团队遵循了PRISMA（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es）指南，对PubMed数据库进行了系统检索，时间截止到2022年6月。通过设定明确的纳入和排除标准，他们筛选出43篇符合要求的文献。纳入标准包括研究对象为经历非意愿妊娠或被拒流产的女性及子女，以及研究使用定量心理测量方法。排除标准则包括研究对象为经历流产或诱导流产的女性、非原创研究、非英语文献以及未区分非意愿妊娠与意外妊娠的研究。

在数据提取过程中，研究团队由两位作者独立完成，并对存在分歧的研究进行协商解决。研究质量评估采用MINORS（Methodological Index for Non-randomized Studies）标准，该标准包括三个主要维度：研究结果是否明确展示主要研究变量、事件率是否足够高、以及研究方法是否恰当。其中，关于“流失追踪”（lost to follow-up）的指标设定为低于10%的样本流失率，以确保研究结果的可靠性。

在统计分析方面，研究团队采用了多层次的元分析（multi-level meta-analysis）方法，以处理不同研究之间的异质性。这种方法能够同时考虑研究内部和研究之间的相关性，从而更准确地评估整体效应。为了测量效应大小，他们使用了自然对数的比值（logOR），因为OR（odds ratio）具有乘法性质，其置信区间不对称，而logOR则具有对称的置信区间，便于结果的汇总和解读。

### 研究结果

在对母亲心理健康的研究中，共有32篇文献被纳入分析，其中28篇为队列研究，4篇为病例对照研究，研究对象总数达488,717人。研究发现，非意愿妊娠与母亲的负面心理健康结果显著相关，总体logOR为0.50（95% CI: 0.39–0.61；p < 0.01），对应的OR为1.65。这表明，与意愿妊娠或意外妊娠相比，非意愿妊娠使母亲出现负面心理健康结果的风险提高了约65%。具体而言，非意愿妊娠与抑郁、自杀意念、酒精使用和药物使用等负面心理健康结果密切相关。其中，自杀意念的OR最高，达到2.94，表明非意愿妊娠的母亲出现自杀意念的风险显著增加。然而，关于焦虑的OR为1.00，说明非意愿妊娠并未显著增加焦虑的风险。

在对被拒流产母亲心理健康的研究中，共有9篇文献被纳入分析，其中8篇来自Turnaway研究，这是一项为期五年、通过电话访谈追踪956名寻求堕胎的女性的研究。研究发现，被拒流产的母亲在短期内（1年内）与获得堕胎的母亲相比，抑郁和焦虑的风险并未显著增加。然而，长期来看，这些女性的心理健康状况仍存在一定的影响，包括自杀意念、压力感知和物质使用等。值得注意的是，Turnaway研究中只有两篇文献被评估为存在高偏倚风险，其余均被认为是低偏倚风险。

在对子女心理健康的研究中，仅找到了两篇相关文献，均来自1966年北芬兰出生队列研究，样本量约为11,000人。研究发现，非意愿妊娠的母亲所生子女在16至28岁之间，出现精神分裂症等严重精神疾病的风险显著高于母亲意愿妊娠的子女。然而，在39岁时，这些子女的自杀风险并未显著增加。这两项研究均被评估为低偏倚风险，但因样本来源相同，未进行元分析。

### 研究讨论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非意愿妊娠对母亲的心理健康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而被拒流产的影响则相对较小，尤其是在短期内。然而，长期来看，被拒流产的母亲仍可能面临一定的心理压力，包括更高的自杀风险和物质使用风险。这些发现对于理解政策变化对女性心理健康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在当前多个州实施堕胎禁令的背景下。

对于子女的心理健康，研究发现非意愿妊娠可能增加其未来出现严重精神疾病的风险，但并未显著增加自杀风险。这一发现与捷克的一项长期研究结果一致，该研究追踪了220名因被拒流产而继续妊娠的女性及其子女，结果显示这些子女在成年后更容易出现负面心理社会发展和精神疾病。然而，关于非意愿妊娠对子女心理健康的具体影响，目前的研究仍较为有限，尤其是缺乏对性少数群体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研究。

此外，研究还指出，现有文献在评估非意愿妊娠对心理健康的影响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大多数研究集中在抑郁和焦虑，而较少关注其他心理健康问题，如双相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强迫症、进食障碍、阿片类药物使用障碍和苯丙胺类药物使用障碍等。这些心理健康问题在某些人群中可能更为普遍，因此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填补这一空白。

### 研究的强项与局限

本研究的强项在于其系统性，采用了PRISMA指南进行文献检索和质量评估，确保了研究的严谨性和可靠性。同时，通过多层次的元分析方法，研究团队能够更全面地评估不同研究之间的异质性，从而得出更准确的结论。然而，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主要体现在样本的多样性和代表性上。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特定的人群和地理区域，缺乏对性少数群体、不同文化背景和社会经济状况的广泛覆盖。此外，许多研究依赖于回顾性数据，这可能导致信息偏差。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更加注重样本的多样性，采用前瞻性设计，并加强对非意愿妊娠与心理健康之间关系的深入探讨。

### 研究结论

本研究的结论表明，非意愿妊娠显著增加了母亲的长期负面心理健康风险，而被拒流产的影响则相对较小。然而，随着近年来多个州对堕胎的限制政策不断加强，越来越多的女性被迫继续非意愿妊娠，这将对现有的心理健康服务体系造成更大的压力。因此，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提供，扩大对非意愿妊娠的预防措施，是应对这一问题的关键。此外，研究还强调了政策制定者在制定相关法规时，应充分考虑其对女性和子女心理健康的影响，以确保政策的科学性和人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