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有生命”：澳大利亚一所大学里的年轻人重新审视食物“废弃物”

《Geoforum》：‘It has a life’: Youth revaluing food ‘waste’ at an Australian university

学者关注通过 redistributing surplus food 解决食物不安全和环境问题，但批评指出其可能强化现有结构并加剧社会不平等。本研究基于澳大利亚大学 Food Centre 的田野调查，发现年轻人在参与中虽对现有问题存疑，但通过社会空间建设和环保实践获得意义感，体现SFR在个体层面的价值。

　　在当今社会，随着全球范围内食品不安全问题的加剧以及环境问题的日益突出，食品过剩再分配（Surplus Food Redistribution, SFR）作为一种解决方案逐渐受到关注。澳大利亚和欧美国家的食品不安全率正在上升，同时食品被丢弃到垃圾填埋场的数量也在增加。因此，学者们开始探索SFR是否能够成为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双赢”方案。然而，尽管SFR被广泛认为是环保和扶贫的积极举措，一些研究也指出，这些计划可能无意中强化了导致食品浪费的现有结构，并在一定程度上复制了社会不平等现象和企业实体的权力。尽管如此，SFR计划仍然对部分人群的生活具有实际价值，特别是对于年轻人而言，它不仅提供了物质上的帮助，还成为他们学习、社交和建立社区联系的重要场所。

本研究基于对澳大利亚悉尼一所大学内部“食品中心”（Food Centre）的民族志研究，探讨了SFR计划在年轻人生活中的意义。该计划由一名协调员和约30名学生志愿者共同运营，每周开放三天，每天两小时，吸引了1000至1400名学生前来获取食品援助。食品中心的来源包括食品银行和本地商家，提供新鲜蔬果、包装食品和偶尔的素食捐赠。该计划强调环保目标，即减少食品进入垃圾填埋场，而不是将其定位为纯粹的慈善行为。通过与志愿者和受益者的深度访谈，以及对项目运作的观察，我们发现SFR计划在年轻人中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包括情感上的缓解、对环境问题的关注以及社交网络的构建。

在食品中心，许多学生表现出对食品援助的复杂情感。一方面，他们感到羞愧和内疚，因为获取免费食品可能意味着他们处于社会边缘地位；另一方面，他们也认为食品中心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学习和交流的平台。这种情感的产生与社会对贫困和援助的普遍看法密切相关。在一些文化背景下，获取免费食品被视为一种耻辱，尤其是在那些强调个人责任和自给自足的社会中。然而，食品中心的运营方式，特别是其对食品浪费的关注，使学生能够以更积极的态度看待这些援助。例如，协调员Adam经常向学生解释，食品中心的食品虽然接近保质期，但仍然安全可食用，这种信息的传递减少了学生的焦虑和内疚感。

此外，食品中心的志愿者和受益者都提到，该计划提供了一个社交空间，使他们能够与志同道合的人建立联系。这种共同的目标——减少食品浪费和促进可持续发展——成为他们交流和互动的基础。通过参与食品中心，学生不仅获得了食品援助，还增强了对环境问题的认识，并在日常生活中采取了更环保的行为。例如，一些志愿者在食品中心学会了如何正确分类和回收废弃物，这促使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更加注重环保实践。同时，食品中心也成为学生之间建立友谊和支持网络的场所，尤其是在国际学生群体中，他们通过这个平台找到了归属感和安全感。

食品中心的运作模式也反映出年轻人对现有食品系统的批判性思考。一些学生认为，食品浪费的根本原因在于食品工业的过度生产和消费模式，而食品中心只是对这一问题的表面回应，未能从根本上改变食品系统的不平等结构。他们指出，尽管食品中心减少了部分食品进入垃圾填埋场，但这一过程仍然依赖于现有的食品供应链，未能挑战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主导的食品系统。因此，食品中心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一种“补丁”，而不是对整个食品系统的根本性改革。

然而，食品中心对年轻人的意义并不仅仅局限于物质援助和环保意识的提升。它还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表达自我、探索社会责任和建立社区认同的空间。许多学生提到，通过参与食品中心，他们能够更好地理解食品浪费的社会影响，并在实践中培养可持续发展的意识。同时，食品中心的社交属性也使得学生在面对经济困难时，能够获得情感支持和实际帮助。这种双重作用使得食品中心在年轻人的生活中具有独特的价值。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食品中心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对SFR计划更深入的理解。尽管一些学者批评SFR计划未能彻底解决食品浪费和不安全问题，但我们的研究显示，这些计划在特定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下，仍然能够为年轻人提供重要的支持和意义。通过食品中心，学生不仅获得了食品援助，还参与了环保行动，建立了社交联系，并在实践中反思了食品系统的不平等和环境问题。这些发现表明，SFR计划在年轻人的生活中具有多维的价值，而不仅仅是解决食品不安全或减少浪费的工具。

此外，食品中心的案例还揭示了年轻人如何通过参与食品再分配计划来应对社会压力和经济挑战。在新自由主义政策的影响下，教育体系的市场化和食品供应链的商业化使得许多学生，尤其是国际学生，面临更大的经济压力。食品中心的出现为这些学生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使他们能够在不感到羞愧的情况下获取食品援助。同时，食品中心的运作也反映了年轻人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行动能力。他们不仅在实践中学习如何减少浪费，还通过分享经验和知识，推动了更广泛的环保意识和社区参与。

综上所述，食品中心作为一项SFR计划，其意义远超单纯的食品再分配。它在年轻人的生活中扮演了多重角色，包括缓解食品援助带来的羞愧感、促进环保意识的提升、建立社交联系以及推动对食品系统的批判性思考。这些发现不仅丰富了我们对SFR计划的理解，也为未来的食品再分配项目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启示。食品中心的案例表明，SFR计划在特定的社区和文化背景下，能够为年轻人提供重要的支持和意义，而不仅仅是解决食品不安全和环境问题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