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泥泞奇观到隐匿景观：塔斯马尼亚湿地游客体验的多样性及其对人类与自然联系（Human–Nature Connection）的启示

本综述基于人类与自然联系（Human–Nature Connection）理论框架，通过半结构化访谈深入探讨了塔斯马尼亚湿地游客的多样化体验。研究揭示了湿地作为“隐匿景观（Hidden Landscapes）”的认知挑战，并提出了通过提升公众导向（Orientation）和设施可达性（Access）以增强自然联系、促进湿地保护的政策建议，对湿地管理及生态旅游发展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引言

湿地是全球最重要的生态系统之一，尽管仅覆盖地球表面的6%，却为40%的物种提供栖息和繁殖地，并承担着水资源供应、洪水调控和气候调节等关键生态系统服务。然而，湿地正以森林消失速度的三倍迅速减少，成为全球最受威胁的生态系统之一。公众对湿地缺乏认识和欣赏是湿地保护的主要障碍之一。为此，国际社会如《拉姆萨尔湿地公约》（Ramsar Convention on Wetlands）强调通过提供有意义的体验来增强公众对湿地的认识和倡导保护。

人类与自然联系（Human–Nature Connection）理论为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提供了框架，强调通过增强人与自然的互动和情感联系，可以促进环保行为和支持保护政策。本研究以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州的湿地为案例，通过实地访谈分析游客的多样化体验，旨在为湿地管理政策与实践提供科学依据，从而提升公众对湿地的关注与保护支持。

研究方法

研究在塔斯马尼亚州的14个湿地站点进行，涵盖了海洋与海岸带湿地、内陆湿地和人工湿地等多种类型，以确保地理和生态多样性。采用半结构化访谈法，在现场与62名 recreational 游客进行了对话，访谈时间从5分钟到20分钟不等。访谈问题围绕游客的到访原因、体验感受、与自然的互动方式以及对湿地设施的期望等方面展开。

访谈内容经录音和逐字转录后，采用反射性主题分析法（Reflexive Thematic Analysis）进行编码和主题提炼。分析过程遵循Braun和Clarke提出的六阶段法，包括熟悉数据、生成初始编码、搜索主题、审查主题、定义主题和撰写报告。此外，研究还结合了访谈者的现场笔记和反思日志，以确保分析的全面性和准确性。

研究结果

通过对访谈数据的分析，研究提炼出三个层次的五大主题和12个子主题，结构化为一个主题图，以展示游客与湿地自然联系的多样性和复杂性。

直接体验层次

直接体验层次反映了游客在湿地环境中的即时反应，包括积极和消极的体验。

主题一：泥泞奇观（Muddy Marvels）

这一主题涵盖了湿地体验中的三大积极因素：丰富性（Abundance）、稀有性（Rarity）和可达性（Accessibility）。游客特别强调对鸟类等野生动物的观察体验，例如在Tamar Island Wetlands，游客对近距离观察到蓝嘴鸭（Oxyura australis）和皇家琵鹭（Platalea regia）感到兴奋。湿地的平坦地形也为不同体能水平的游客（如老年人和儿童）提供了便利，增强了访问的包容性。

主题二： dismal Swamps（ dismal Swamps）

消极体验主要源于游客对湿地环境的疏离感。部分游客认为湿地提供的娱乐活动与他们的偏好不符（Disinclined），例如他们更倾向于海滩游泳而非湿地划船。其他游客认为湿地活动单调乏味（Mundane），缺乏挑战和变化。此外，许多游客表示对湿地缺乏了解（Unoriented），不知道如何访问或体验其他湿地，限制了他们的参与。

人类互动层次

这一层次涉及游客对其他游客及人类活动影响的看法。

主题三：隐士天堂（Paradise for the Recluse）

游客普遍希望湿地保持隐蔽（Concealment）和幽静（Seclusion），避免过度开发和人群干扰。他们担心设施的增加会吸引更多游客，从而降低他们的体验质量。例如，一些游客表示，他们喜欢湿地正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能享受与自然独处的宁静。

主题四：自然为本（Nature for Nature）

与上一主题不同，这一主题体现了游客对非人类生物和生态系统本身的关注。游客表达了对湿地“原始状态”的保护愿望（Preservation），反对过度开发。同时，部分游客认为人类活动是对自然空间的侵入（Intrusion），应尽量减少人类干扰，让湿地保持自然状态。

生态意识层次

这一层次反映了游客对湿地的认知和理解方式。

主题五：隐匿景观（Hidden Landscapes）

研究发现，游客普遍缺乏对湿地的明确定义（Undefined）和区分能力（Indistinguishable）。许多游客无法准确描述什么是湿地，甚至将河流、海滩等常见景观与湿地混淆。这种认知缺失导致湿地成为“隐藏”的生态系统，尽管游客可能在湿地中获得了丰富的体验，却无法将这些体验归因于湿地本身。

讨论

研究结果揭示了湿地游客体验的多样性和矛盾性，为湿地管理政策提供了重要启示。首先，积极体验（如鸟类观察）和消极体验（如活动单调）并存，说明需根据游客偏好提供多样化的娱乐选择。其次，游客对湿地隐蔽性和原始性的追求与管理中增加可达性的需求存在冲突，需要在保护与利用之间找到平衡。

基于人类与自然联系框架，研究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 1.

   提供易于获取的湿地信息，通过宣传册、网站等渠道增强公众对湿地的认知（Orientation）。

2. 2.

   改善湿地基础设施（如步道、观鸟屋），提升物理可达性（Access），吸引更多样化的游客群体。

3. 3.

   设计具有针对性、沉浸式和变革性的体验活动，如艺术展览和教育项目，以增强游客的情感与认知联系。

4. 4.

   通过学校教育和社区项目提升公众的生态素养（Ecoliteracy），帮助公众更好地识别和理解湿地生态系统。

这些建议旨在通过提升导向（Orientation）和可达性（Access），促进人类与湿地的深层联系，从而支持湿地保护目标的实现。

结论

本研究通过分析塔斯马尼亚湿地游客的体验，揭示了湿地在人类与自然联系中的独特角色和挑战。游客对湿地的体验既包括积极的自然互动，也包括对环境认知的缺乏和矛盾的保护愿望。未来，湿地管理需在提供有意义的体验和保护生态系统之间找到平衡，通过有针对性的政策干预提升公众对湿地的认识和欣赏。这不仅有助于湿地保护，也为全球其他地区的湿地管理提供了可借鉴的范例。

作者贡献

Kate Pratt和Vishnu Prahalad共同设计了研究思路和方法；Kate Pratt负责数据收集、分析并主导了论文撰写；两位作者共同参与了文稿的修改和最终审定。

致谢

研究感谢塔斯马尼亚原住民Palawa/Pakana人对土地和水域的传统监护，感谢澳大利亚政府通过国家环境科学计划（National Environmental Science Program）提供的资金支持，同时感谢评审专家和编辑对本文的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