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发性内部记忆策略使用在年龄相关联想记忆衰退中的中介作用及神经机制探析

本综述深入探讨了自发性内部记忆策略（如精细加工策略）在年龄相关联想记忆衰退中的中介作用，结合执行功能（EF）与白质微结构完整性（如UNC和CGC的FA值）的神经机制分析，为理解认知老化提供了关键证据，对开发针对性记忆干预策略具有重要临床意义。

　　

引言：认知老化与记忆策略的关联

正常认知老化的特征之一是记忆功能的衰退，尤其是需要自我发起加工的记忆系统，如情景记忆（episodic memory）。情景记忆涉及将不同元素整合为连贯的记忆表征，例如将名字与面孔或事件与地点关联起来，这一过程的核心是联想记忆（associative memory）。联想记忆缺陷假说（associative deficit hypothesis）提出，老年人在整合无关特征形成连贯表征时面临挑战，而记忆单一项时困难较少。策略缺陷假说（strategy-deficit hypothesis）进一步指出，老年人有效记忆策略使用的减少，尤其是内部策略（如心理意象、故事构建和句子生成）的自发启动减少，是导致联想记忆困难的重要因素。内部记忆策略包括外部策略（如使用笔记本）和内部策略（如复述、分类、心理意象等），其中深度精细策略（如心理意象和句子生成）比浅层策略（如复述）更有利于记忆。尽管内部策略被认为能有效缓解年龄对记忆的影响，但老年人自发使用这些策略的倾向较低。

方法：研究设计与数据分析

本研究基于ABRIM（Advanced BRain Imaging）数据库，采用横断面设计，纳入188名18-79岁的健康成年人（49%为男性）。所有参与者完成了言语配对关联任务（Verbal Paired Associates task, VPA），并通过回顾性问卷评估了任务中使用的自发性内部记忆策略。策略被分类为精细（elaborate）与非精细（less elaborate），以及视觉（visual）与言语（verbal）策略。神经影像学数据包括扩散加权成像（DWI），以评估钩束（uncinate fasciculus, UNC）和扣带束扣带细分（cingulate cingulum, CGC）的微结构完整性（以分数各向异性FA表示）。执行功能（EF）通过斯特鲁普测试（Stroop）、轨迹制作测试（TMT）和数字广度测试（Digit Span）的综合得分评估。统计分析采用相关分析、中介分析和路径分析，控制性别和教育水平的影响。

结果：策略使用、年龄与记忆性能的关系

参与者报告了13种内部记忆策略，中位使用策略数为4种。最常用的策略是“集中注意力”（88%），最少用的是“组块化”（3%）。策略分类的评分者间一致性为：精细程度α_k = 0.59（82%一致），模态α_k = 0.78（87%一致）。年龄与延迟回忆得分呈负相关（r_s = -0.334, p < 0.001），与EF综合得分也呈负相关（r = -0.156, p = 0.033）。与假设相反，年龄与策略使用总数、精细策略比例或言语策略比例无显著关联，但与视觉策略比例呈微弱负相关（单尾检验）。所有策略指标（除言语策略外）均与联想记忆性能正相关，表明策略使用越多，记忆表现越好。视觉策略的中介作用不显著。探索性分析显示，年龄增加与使用心理意象、故事构建和句子生成等精细策略的可能性降低相关。这些策略的组合得分（0-3种）部分中介了年龄与记忆性能的关系（间接效应显著）。路径分析表明，EF和白质完整性（UNC和CGC）在预设模型中拟合不佳，修订后的模型以精细策略使用为主要中介，EF作为年龄与记忆间的次要中介，模型拟合良好（χ2(14) = 1.794, p = 0.180, RMSEA = 0.065, CFI = 0.985）。

讨论：策略使用的复杂性与神经机制

本研究表明，自发性内部策略使用与更好的联想记忆性能相关，尤其是精细策略。尽管年龄与策略使用总数无直接关联，但特定精细策略（如心理意象、故事构建和句子生成）的使用随年龄下降，且这一下降部分解释了年龄相关的记忆衰退。这与策略缺陷假说一致，强调策略质量而非数量在记忆老化中的重要性。执行功能（EF）与策略总数相关，但与精细策略使用无关，表EF可能支持策略灵活性而非具体策略的实施。白质微结构完整性（UNC和CGC的FA）未显示与策略使用的显著关联，提示功能连接或动态神经互动可能更具解释力。研究局限性包括任务中部分词对语义相关可能影响策略使用、回顾性报告的记忆偏差、策略分类一致性中等以及横断面设计的因果推断限制。未来研究应使用无关词对、结合客观策略测量、探索认知储备（CR）的作用，并评估策略实施的有效性。

结论：方法论与临床意义

本研究深化了对年龄相关记忆衰退中自发性策略作用的理解，突出精细策略的中介角色。结果表明，方法论（如策略评估方式）显著影响研究发现，呼吁标准化自发性策略测量工具的开发。这些发现为针对记忆老化的干预策略提供了理论依据，强调促进精细策略使用在缓解年龄相关记忆衰退中的潜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