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世界体育：形式主义与识别问题的模态分析

这篇综述深入探讨了体育哲学中的形式主义（Formalism）理论，通过可能世界（possible worlds）的模态分析框架，揭示了其在识别跨世界同一运动项目时面临的根本性难题——识别问题（the identification problem）。文章批判性地指出，形式主义将运动完全等同于规则构成的观点，无法妥善处理物理法则变异下规则集的差异所带来的身份认同困境，同时该问题也波及常规主义（Conventionalism）与广义内在主义（Broad Internalism）等衍生理论。作者提出规则柏拉图主义（Rule Platonism）作为潜在解决方案，但强调其伴随的抽象实体承诺及认识论挑战，为体育本体论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辨方向。

　　

摘要

本文通过可能世界（possible worlds）的模态分析框架，对体育哲学中的形式主义（Formalism）理论提出系统性批判。形式主义主张运动完全由其规则构成，但在面对跨世界同一性判断时暴露出严重缺陷，即识别问题（the identification problem）。该问题同样影响常规主义（Conventionalism）与广义内在主义（Broad Internalism），因二者均以形式主义为基础。研究指出，规则柏拉图主义（Rule Platonism）可作为潜在解决方案，但需承担抽象实体承诺及认识论代价。

引言

在实际世界中，足球允许越位球的存在，因为自然法则（laws of nature）未禁止此类行为。但若某可能世界中存在某种自然约束力，使越位球成为物理不可能（physically impossible），则越位规则将变得冗余。类似地，实际世界中无需禁止瞬间移动（teleportation），因其本身物理不可行。规则的本质可理解为对物理限制的替代性约束。形式主义作为将运动完全归结于规则的理论，在可能世界模态分析中面临严峻挑战：它无法妥善解释我们对跨世界运动同一性的直觉判断，这一困境被称为识别问题。

理论背景：形式主义与识别问题

形式主义的核心命题是：任何运动或游戏完全由其规则构成（constituted by）。需澄清的是，本文不预设规则与运动的本体论地位（如柏拉图主义或唯名论），亦不涉及规则与行为的衍生关系（如逻辑不兼容定理）。尽管传统形式主义常包含对违规行为是否属于游戏的严格界定，本文采用更精简的定义以聚焦核心问题。识别问题表现为：规则集的跨世界差异导致形式主义错误否定同一性（如物理不可能违规的世界），或错误肯定同一性（如允许超常行为的世界）。

高限制性世界中的问题

设想世界_h中，外场球员手球行为物理不可能，故规则集无需相关条款。尽管该世界足球与实际足球在球队、时长、技术挑战等方面完全一致，形式主义因规则集差异必须否定二者同一性。类似案例可通过实际历史事件佐证：1903年棒球比赛中，Reddy Mack利用规则漏洞干扰对手，若非裁判及时补漏，规则集将永久不同。形式主义可能回应以不同规则集在不同世界奠基（ground）同一游戏，但这弱化了其理论核心——特定运动对应特定规则。

低限制性世界中的问题

在物理法则更宽松的世界中，球员可能实现瞬间移动或超速运动。尽管规则集与实际世界相同，形式主义必须认定此类“超能足球”与实际足球同一，尽管二者实际体验截然不同。这种同一性判断违背直觉，凸显形式主义对规则过度依赖的缺陷。

规则条件化应对策略

规则常依赖环境偶然特征（如足球重量在410–450g间）。若某世界重力场仅为地球1/143，合规足球需由纯铅制成，彻底改变运动性质。形式主义可通过规则条件化（conditionalization）应对，使规则敏感于环境变量（如气压调整条款）。但这要求规则集具备无限适应性，实践中难以实现。

运动模态话语的适用性

形式主义能正确处理多数模态语句（如“若球员高一英寸将顶到头球”），因相关可能世界与实际世界规则集一致。但当语句涉及规则变更时（如“若沿用旧手球规则应判点球”），形式主义虽可保持真值，但需承认语句由另一游戏的行为确证，可能引发哲学争议。

规则柏拉图主义路径

形式主义可诉诸规则柏拉图主义：运动依赖抽象、理想化的最大规则集（maximal ruleset），而非具体世界中的规则表达。该规则集通过条件化兼容所有可能世界，避免同一性问题。但此路径要求承诺规则作为抽象对象存在，面临三大挑战：1. 本体论昂贵性，需引入新型实体；2. 认识论困境，如何认知因果隔离的抽象规则；3. 缺乏类似数学柏拉图主义的不可或缺性论证支持。此外，规则柏拉图主义隐含运动是发现而非创造的观点，与传统认知相悖。

对常规主义与广义内在主义的波及

常规主义（补充规则与运动精神）和广义内在主义（补充底层价值）作为形式主义的拓展方案，同样面临识别问题。引入更多构成要素反而增加跨世界非同一性风险。广义内在主义或可主张底层价值具根本性，规则仅为其衍生，但需解决同一价值生成不同规则集的合理性，且可能陷入同一性过度泛化陷阱。常规主义因运动精神仅具解释性而非奠基性，更难规避此问题。

结论

形式主义在模态分析中陷入两难：要么接受反直觉的同一性判断，要么承担规则柏拉图主义的沉重本体论代价。后续研究需探索降低 ontological burden 的路径，尤其考虑形式主义在体育本体论中的基础地位，以及其对常规主义与广义内在主义的辐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