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OM-B模型与最佳-最差缩放法的肉类消费干预政策有效性感知研究：苏格兰成年人的态度分群与政策偏好分析

本研究针对高收入国家肉类消费超 planetary boundaries（行星边界）带来的健康与环境问题，探讨了公众对25种减少肉类消费干预政策的有效性感知。研究人员基于COM-B行为改变框架，对苏格兰1590名成年人进行潜在类别分析，识别出抵抗型、矛盾型、开放型和积极减少型四类群体。结果显示，降低植物基食品价格、提升其吸引力与可获得性的政策被普遍认为最有效，而纯信息干预（如传单、名人代言）评价最低。研究支持通过食品环境层面的结构性干预（如定价策略、产品优化）推动可持续饮食转型，为差异化政策设计提供了理论依据。

　　

全球食品系统贡献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为温室气体排放，其中肉类生产尤其对环境造成压力，而红肉和加工肉制品的高消费水平也与健康风险密切相关。在高收入国家，肉类消费量长期超出行星边界（planetary boundaries），亟需通过有效干预推动饮食结构转型。然而，肉类在膳食中具有重要文化地位和习惯性消费特征，导致许多减少肉类消费的政策和干预措施面临公众抵触。近年来研究发现，政策的可接受性是其能否成功实施的关键，而公众对政策有效性的感知又会直接影响其支持度和行为意图。因此，了解不同人群对干预措施的偏好和有效性评价，对于制定可行且有效的肉类减量策略具有重要意义。

在这一背景下，研究人员选择以苏格兰成年人为研究对象，开展了一项结合行为科学和政策评估的调查研究。苏格兰作为高收入地区，肉类消费水平较高，且拥有悠久的反刍动物养殖传统，是研究肉类消费行为的典型样本。该研究发表于《Food Quality and Preference》，旨在通过COM-B（Capability, Opportunity, Motivation–Behaviour）行为改变模型和最佳-最差缩放法（Best-Worst Scaling, BWS），探索不同态度群体对25种干预政策的有效性感知，并为政策设计提供依据。

为开展本研究，研究人员首先通过在线调查平台Qualtrics招募了1590名18岁以上的苏格兰成年人，样本在年龄、性别、教育水平和种族方面具有全国代表性。调查内容包括三个部分：一是基于COM-B框架的肉类消费态度和行为量表，涵盖能力、机会和动机三个维度的15个陈述项；二是采用BWS方法对25种干预政策进行有效性排序评价，这些政策覆盖信息宣传、财政措施、环境调整和立法监管等多种类型；三是收集社会人口学特征和当前肉类消费频率数据。数据分析阶段运用了潜在类别分析（Latent Class Analysis, LCA）识别态度群体，采用条件logit模型分析BWS数据，并通过多项逻辑回归探索人口学变量与态度门类之间的关系。

研究结果首先通过潜在类别分析识别出四个 distinct 态度群体：抵抗型（14%）、矛盾型（25%）、开放型（45%）和积极减少型（16%）。抵抗型群体缺乏动机、机会和能力来减少肉类消费；矛盾型群体态度摇摆且自我效能感低；开放型群体有适度动机但受经济条件限制；积极减少型则具备高动机和高能力。各类别在肉类消费频率上存在显著差异，抵抗型群体消费最高（平均每周6.54天），积极减少型最低（平均5.50天）。

在政策有效性评价方面，BWS结果显示，整体上最受认可的政策是降低植物基食品价格、提高其吸引力、种类和可获得性，而纯信息类干预（如发放传单、每周推送信息、名人代言）被一致评为效果最差。尽管不同态度群体在政策偏好上存在细微差别——例如抵抗型群体对财政和立法措施评价略高，开放型群体更重视植物基食品多样性——但总体排序高度一致。这表明公众普遍认为结构性、环境层面的干预比认知性干预更有效。

研究还发现，社会人口学变量对态度类别的预测力较弱，而COM-B模型提供的心理行为分群更能揭示差异根源。例如，开放型群体虽然收入较高，但仍认为植物基食品经济负担较重，说明主观价格感知而非客观经济条件可能是影响行为的关键障碍。

讨论部分指出，本研究通过整合COM-B行为分群和BWS政策评估，为肉类消费减少策略提供了细化的理论依据。结果表明，政策设计应优先考虑影响食品环境和经济因素的干预措施，例如调整定价、增加产品种类和提升口感，而非依赖信息宣传或道德劝说。尽管针对性干预可能更适合不同态度群体，但整体政策偏好的一致性支持采取人口层面的广泛干预。此外，研究强调主观感知（如价格公平性和产品吸引力）在驱动行为改变中的重要性，提示政策制定需关注消费者的心理体验和实际障碍。

该研究的发现对推动可持续饮食转型具有重要实践意义：首先，它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实证依据，支持将资源集中于最被认可且可能最有效的环境性干预；其次，COM-B分群模型可用于定制传播策略和政策框架，以提高不同群体的接受度；最后，研究启示未来政策需超越单一的信息干预，转向多层面、系统性的解决方案，以应对肉类消费带来的健康和环境挑战。然而，研究者也指出，公众感知的有效性并不等同于实际效果，未来需结合实验和实地研究进一步验证这些政策的真实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