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发霉的水果还能吃吗？4到6岁儿童对食品领域专家的认识信任度

《Appetite》：Can This Moldy Fruit Be Eaten? Four- to Six-Year-Old Children’s Epistemic Trust in Food Domain Experts

儿童对水果专家、农民及普通人的信任度及冲突情境下的信念修订研究。4-6岁中国儿童更信任专业者，但专家与既有认知冲突时仅33%-46%接受修订。6岁儿童能准确区分专家水平差异，成人与儿童均认为水果专家知识更胜农民。研究验证领域特异性信任发展与年龄相关认知能力。

　　儿童对食物的理解受到他人提供信息的影响，而这种影响与他们对信息提供者的信任密切相关。本研究通过三个实验，探讨了4至6岁中国儿童在不同情境下（非冲突与冲突）对具有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如水果专家、水果农民和普通人群）的信任程度。这些研究不仅揭示了儿童如何评估信息提供者的专业知识，还进一步分析了他们在面对矛盾信息时的反应模式，从而为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和信任机制提供了新的视角。

食物是人类生存和健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儿童在判断食物是否安全、是否适合食用时，往往依赖于他人的信息和对这些信息提供者的信任。已有研究表明，儿童在获取食物相关的知识时，如食物的名称、味道和营养价值，主要来源于他们接触到的他人（Liberman et al., 2016; Nguyen et al., 2016; Shutts et al., 2013）。此外，儿童对食物信息的信任也与他们对信息提供者专业知识的判断密切相关。信息提供者可以是任何向儿童提供信息的人，而“证言”则指的是他们所提供的口头陈述或信息（Koenig et al., 2004; Koenig & Harris, 2005; Harris & Corriveau, 2011）。以往的研究表明，儿童能够从信息提供者那里获取有关食物的基本信息（DeJesus et al., 2019; Lumeng et al., 2008; Nguyen, 2012; Nguyen et al., 2016; Williams & Danovitch, 2019）。然而，目前的研究中，仅有少数探索了儿童在面对食物可食用性问题时，如何信任信息提供者的证言。

在食物领域，儿童的认知发展与他们对食物的选择密切相关。儿童从出生开始就逐渐接触到食物（Birch, 1999; Coldwell et al., 2009; Mennella et al., 2014; Mennella et al., 2011），但他们尚未具备足够的认知能力来独立判断食物的安全性，尤其是在探索阶段，他们可能会通过嘴巴和嘴唇来接触各种物体，包括不适合食用的物品（Cashdan, 1994; Rozin et al., 1986）和受污染的食物（如变质食物）而无法进行区分（DeJesus et al., 2015; Fallon et al., 1984; Rozin et al., 1986）。此外，食物不仅涉及自然领域，还与社会领域紧密相关，因此食物选择本质上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现象，与儿童的社会化过程密切相关（DeJesus et al., 2019; Li et al., 2021）。

儿童倾向于根据他人的评价来尝试新食物。例如，如果一个同龄人说某种食物很好吃，儿童更有可能去尝试（Frazier et al., 2012; Greenhalgh et al., 2009; Lumeng et al., 2008）。然而，一项最近的研究却发现，6岁以下的儿童在面对食品安全相关的证言时，并没有表现出显著的偏好（Tong et al., 2021）。为什么年幼的儿童无法通过他人的证言获取关于食物的知识？这一问题值得深入探讨，以更好地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和信任机制。此外，研究还希望验证知识信任的领域特异性（Eisen & Lillard, 2016; Nguyen et al., 2016; Gelman, 2009），并为教育环境中如何有效地教授儿童食品安全知识提供参考。

在缺乏明确信息的情况下，儿童只能依赖他们对信息提供者的判断来评估证言的可靠性，通常会更信任专家而非非专家。例如，儿童在面对动物相关的信息时，更倾向于相信动物园管理员的证言（Boseovski & Thurman, 2014），而在面对药物和疾病相关信息时，他们更重视医生的证言（Toyama, 2017）。据我们所知，目前仅有少数研究直接探讨了儿童对食物领域专家的证言信任。Williams和Danovitch（2019）发现，当熟悉的角色和不熟悉的专家同时提供关于新水果的证言时，5岁儿童更倾向于信任专家的证言，并倾向于向专家询问有关新水果的信息。然而，该研究同时探讨了信息提供者的熟悉度、专业水平以及是否为虚拟角色（如米老鼠）等因素对儿童证言信任的影响，因此可能掩盖了单一变量的效应。此外，以往的研究主要关注的是非专业人士与专家之间，或者不同领域专家之间的专业知识判断（Boseovski & Thurman, 2014; Toyama, 2017; Lutz & Keil, 2002），而没有研究探讨儿童是否能够判断同一领域中两位专家之间的专业水平差异，并据此做出证言信任的决策。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讨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是否能够评估他们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判断食物是否安全。

信息提供者的特征，如他们的专业知识水平，可能会影响儿童对证言的信任。然而，儿童的已有认知和判断同样重要。在其他领域的研究中表明，信息提供者的证言与儿童已有认知之间的冲突程度，以及儿童对自己认知的确定性，是决定他们是否接受证言的重要因素。当儿童对自己的认知充满信心时，他们更倾向于维持自己的观点（Clement et al., 2004）。相反，如果他们对自己的初始判断不确定，就更有可能接受新的证言并修改自己的认知。例如，如果母亲的证言与儿童的感知证据仅有轻微的冲突，那么大多数4至5岁的儿童都会接受母亲的证言（Corriveau et al., 2009; Li et al., 2018）。此外，儿童在面对冲突情境时，不同年龄段之间在证言信任上的差异也已被观察到。2至3岁的儿童更倾向于信任他人的证言，并在冲突情境中更有可能修改自己的观点，而4至5岁的儿童则相对更加保守（Jaswal, 2006; Jaswal et al., 2007; Jaswal, 2004; Li et al., 2018）。

因此，本研究进一步探讨了儿童在面对食物领域中的意外证言时的反应。研究显示，年幼的儿童能够做出初步的食物安全性判断。Siegal和Share（1990）发现，其研究中92%的儿童认为发霉的面包是不可食用的。当水果专家告诉儿童发霉的食物是可以食用的时，儿童是否会接受这一证言？Williams和Danovitch（2024）发现，当其他领域的专家给出明显错误的证言，即与儿童自身知识相矛盾的回答时，儿童会随后判断这些个体缺乏专业知识。考虑到儿童摄入发霉食物后更容易生病（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20），他们早期对食物可食用性的理解（Siegal & Share, 1990）以及对专家证言的敏感性（Williams & Danovitch, 2023），本研究通过设置一个冲突情境，即包含一个提供“发霉食物可以食用”证言的专家，来探讨儿童在面对这种矛盾信息时的反应。

综上所述，本研究主要围绕以下几个问题展开。首先，儿童是否能够准确评估信息提供者的证言，以判断食物是否安全？我们预测，儿童能够全面评估信息提供者的证言，并据此做出食物是否安全的判断。其次，当儿童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如水果专家、水果农民和普通人群）时，是否能够感知并评估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做出证言信任的决策？我们假设，儿童会更倾向于信任具有更高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此外，年龄较大的儿童可能更能够识别知识的来源。第三，当儿童面对冲突情境时，是否能够评估信息提供者的证言可靠性、自身的已有认知以及感知线索，从而做出证言信任的决策？基于以往研究（Boseovski & Thurman, 2014; Toyama, 2017; Williams & Danovitch, 2019），我们预测，当专家的证言与儿童已有认知发生冲突时，儿童对专家的信任会降低。第四，以往研究显示，儿童倾向于无差别地接受他人的信息，即使这些信息明显错误（Jaswal et al., 2010; Jaswal et al., 2014; Tong et al., 2020）。因此，我们预测，年龄较小的儿童在面对矛盾信息时更容易修改自己的认知，而年龄较大的儿童则相对更谨慎。由于食物领域与身体健康密切相关，当儿童面对有关食物是否可食用的冲突证言时，我们预测他们会在评估证言可靠性时更加谨慎，并更少地修改自己的认知。

本研究的参与者来自中国浙江省的幼儿园，年龄分布在4至6岁之间，共计180名儿童（90名女孩和90名男孩）。根据G*Power 3.1计算，为了达到效应量w = 0.30，1?β = 0.80，α = 0.05，需要88名参与者。具体而言，4岁的儿童有30名（15名女孩；平均年龄为4.6岁，标准差为0.10），5岁的儿童有30名（15名女孩；平均年龄为5.3岁，标准差为0.15），6岁的儿童有30名（15名女孩；平均年龄为6.3岁，标准差为0.20）。所有家长均签署了知情同意书，研究已通过浙江大学的伦理审查委员会批准。

在研究过程中，信息提供者被设计为卡通女性形象，以确保儿童能够清晰地识别他们的身份。水果专家和水果农民的信息提供者形象相似，但他们的专业水平不同。普通人群则被表示为与儿童年龄相近的卡通女性形象。实验材料包括两种不同的新鲜水果和腐烂水果的图像，这些图像与研究1中的材料相似，且为儿童所不熟悉。在非冲突情境中，儿童被要求判断这些水果是否可食用，而在冲突情境中，他们被呈现一个专家提供的证言，即“发霉食物可以食用”，从而形成认知冲突。

实验结果表明，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普遍更倾向于信任水果专家和水果农民，而不是普通人群。然而，当专家的证言与儿童的已有认知发生冲突时，只有不到一半的儿童（研究1中为33%，研究2中为46%）选择接受专家的证言并修改自己的认知。这种差异表明，儿童在面对矛盾信息时，仍然存在一定的认知挑战，特别是在判断证言的可靠性时。此外，研究1和研究2的比较分析表明，6岁的儿童能够准确判断水果专家和水果农民的专业水平，并倾向于信任水果专家，因为他们具有更高的专业知识水平，而水果农民的专业水平略低。研究3进一步验证了成人和儿童都认为水果专家比水果农民更具专业知识，这表明儿童在面对食物可食用性问题时，能够有效评估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做出判断。

这些研究结果揭示了儿童在面对食物相关信息时的复杂认知过程。首先，他们能够根据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来判断证言的可靠性，从而做出信任决策。其次，他们能够结合自己的已有认知和感知线索来评估证言，并在面对矛盾信息时进行判断。最后，他们的信任水平会受到年龄的影响，年龄较大的儿童在面对矛盾信息时更加谨慎，而年龄较小的儿童则更容易接受新的证言并修改自己的认知。这些发现不仅有助于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还为教育者和家长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即在教授儿童食品安全知识时，应注重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性和可信度，并帮助儿童建立正确的认知判断能力。

本研究还进一步探讨了儿童在面对不同情境时的反应模式。在非冲突情境中，儿童能够准确判断食物是否安全，并倾向于信任具有更高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然而，在冲突情境中，儿童对专家的证言信任会降低，这表明他们在面对矛盾信息时，仍然需要更多的认知支持和判断能力。此外，儿童在面对冲突信息时，更倾向于维护自己的已有认知，而不是轻易接受新的证言。这种现象可能与儿童对自我认知的确定性有关，当他们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时，更不容易受到外界证言的影响。因此，在教育环境中，应帮助儿童建立正确的认知判断能力，以提高他们在面对矛盾信息时的独立思考能力。

本研究的发现对于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它表明儿童能够根据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来判断证言的可靠性，并据此做出信任决策。其次，它揭示了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能够准确评估他们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判断食物是否安全。最后，它表明儿童在面对冲突情境时，仍然存在一定的认知挑战，特别是在判断证言的可靠性时。这些发现不仅有助于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还为教育者和家长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即在教授儿童食品安全知识时，应注重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性和可信度，并帮助儿童建立正确的认知判断能力。

在研究设计方面，本研究采用了多种实验材料和情境设置，以确保结果的可靠性和有效性。信息提供者被设计为卡通女性形象，以避免因信息提供者的外貌或身份而影响儿童的判断。实验材料包括两种不同的新鲜水果和腐烂水果的图像，这些图像与儿童的已有经验相去甚远，以确保儿童能够明确区分它们。此外，实验情境分为非冲突和冲突两种类型，以探讨儿童在不同情境下的反应模式。在非冲突情境中，儿童被要求判断这些水果是否可食用，而在冲突情境中，他们被呈现一个专家提供的证言，即“发霉食物可以食用”，从而形成认知冲突。

在实验过程中，儿童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实验条件中，以确保实验的公平性和有效性。实验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分别对应不同的研究。研究1和研究2的参与者相同，研究3的参与者则独立于前两个研究。所有实验均在相同的环境中进行，以确保环境因素不会影响结果。此外，所有信息提供者均经过相同的培训，以确保他们提供的证言一致且具有代表性。实验过程中，儿童被要求观察信息提供者的形象，并听取他们的证言，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是否接受这些证言。

在数据分析方面，本研究采用了多种统计方法，以确保结果的可靠性和有效性。首先，研究结果表明，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普遍更倾向于信任水果专家和水果农民，而不是普通人群。然而，当专家的证言与儿童的已有认知发生冲突时，只有不到一半的儿童选择接受专家的证言并修改自己的认知。这种差异表明，儿童在面对矛盾信息时，仍然存在一定的认知挑战，特别是在判断证言的可靠性时。此外，研究1和研究2的比较分析表明，6岁的儿童能够准确判断水果专家和水果农民的专业水平，并倾向于信任水果专家，因为他们具有更高的专业知识水平，而水果农民的专业水平略低。研究3进一步验证了成人和儿童都认为水果专家比水果农民更具专业知识，这表明儿童在面对食物可食用性问题时，能够有效评估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做出判断。

这些研究结果不仅揭示了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特点，还为理解儿童在不同情境下的反应模式提供了重要的参考。首先，它们表明儿童能够根据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来判断证言的可靠性，并据此做出信任决策。其次，它们揭示了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能够准确评估他们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判断食物是否安全。最后，它们表明儿童在面对冲突情境时，仍然存在一定的认知挑战，特别是在判断证言的可靠性时。这些发现不仅有助于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还为教育者和家长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即在教授儿童食品安全知识时，应注重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性和可信度，并帮助儿童建立正确的认知判断能力。

在教育实践方面，这些研究结果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首先，它们表明儿童能够根据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来判断证言的可靠性，因此在教育环境中，应选择具有较高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来教授儿童食品安全知识。其次，它们揭示了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能够准确评估他们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做出判断，因此在教学过程中，应帮助儿童识别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并引导他们根据这些信息做出判断。最后，它们表明儿童在面对冲突情境时，仍然存在一定的认知挑战，因此在教学过程中，应帮助儿童建立正确的认知判断能力，并提高他们在面对矛盾信息时的独立思考能力。

此外，这些研究结果还为理解儿童在不同领域中的认知发展提供了参考。例如，儿童在面对动物、药物和疾病等领域的信息时，也会表现出类似的信任模式。因此，研究结果不仅适用于食物领域，还可能适用于其他领域。然而，食物领域具有其独特性，因为它不仅涉及自然知识，还涉及社会知识。因此，儿童在面对食物可食用性问题时，需要同时考虑自然和社交因素，这使得他们在判断证言时更加复杂。

总的来说，本研究通过三个实验，系统地探讨了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的信任模式，以及他们在面对冲突情境时的反应。研究结果表明，儿童能够根据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水平来判断证言的可靠性，并据此做出信任决策。然而，当专家的证言与儿童的已有认知发生冲突时，只有不到一半的儿童选择接受专家的证言并修改自己的认知。这些发现不仅有助于理解儿童在食物领域中的认知发展，还为教育者和家长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即在教授儿童食品安全知识时，应注重信息提供者的专业性和可信度，并帮助儿童建立正确的认知判断能力。此外，研究还验证了儿童在面对不同专业水平的信息提供者时，能够准确评估他们的专业水平，并据此做出判断，这表明儿童在认知发展过程中，能够逐渐形成对信息提供者的判断能力。这些发现对于理解知识信任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并为未来的教育实践提供了理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