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情境下的日常创业：贫民窟社区资产券网络中的亲密度中心性作用

《Review of Managerial Science》：Everyday entrepreneurship in poverty: a focus on the networks of the developing world

本文聚焦发展中国家贫民窟中资源匮乏群体如何通过日常创业行为缓解经济与社会困境。研究者以肯尼亚60个贫民窟的4,972名创业者为对象，分析其社区资产券（CAV）交易网络，结合亲密度中心性（closeness centrality）理论，发现处于网络中心的个体能够通过精准掌控CAV流通时序，构建本地化社会经济互动系统。该研究拓展了网络理论在非优势网络中的适用性，为全球超10亿贫民窟人口的可持续发展政策提供了新视角。

　　

在联合国人居署的报告中，全球有超过10亿人生活在贫民窟或类似环境中，这些地区常被贴上“贫困牢笼”的标签。然而，主流研究往往忽视了一个关键现象：贫民窟居民如何在资源极度匮乏的条件下，通过日常创业行为构建独特的经济与社会互动网络。传统研究多聚焦于资源丰富的“优势网络”，而对贫民窟中基于捐赠性社区资产券（Community Asset Vouchers, CAV）的非优势网络机制知之甚少。CAV作为一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区域性数字货币，被捐赠给贫困社区以补充法定货币的短缺，但其使用受地理限制，仅能在特定区域内流通。这种局限性促使研究者思考：贫民窟中的个体如何通过日常创业在CAV网络中获取、保存并影响资源流动？

为回答这一问题，研究团队以肯尼亚60个贫民窟为田野，分析了2019年4月至2023年7月期间的185,227笔CAV交易数据，涉及4,972名创业者。研究发现，处于CAV网络亲密度中心性（closeness centrality）位置的个体，能够利用其“全景视角”精准掌握资源流动节奏，通过时序化操作积累盈余CAV，进而主导本地必需品的交易活动。这一发现挑战了“贫困群体缺乏经济创造力”的刻板印象，揭示了创业思维在极端环境中的适应性价值。

研究采用广义矩估计（Generalized Method of Moments, GMM）模型，以月度为时间单位追踪CAV用户的钱包余额变化，并引入亲密度中心性（衡量节点与网络中其他节点的最短路径距离）和中介中心性（betweenness centrality，衡量节点对资源流通的控制力）作为核心变量。模型控制了个体历史余额、月度交易频次及肯尼亚央行公布的通货膨胀率波动，确保结果稳健性。

假设验证与核心发现

1. 1.
   CAV的基础作用（H1验证）：CAV作为替代性金融工具，显著帮助贫民窟居民积累资源（β=0.3762, p<0.01），为其日常创业提供基础支持。
2. 2.
   亲密度中心性的关键性（H3验证）：处于网络中心的个体更易捕捉交易时机，亲密度中心性对钱包余额提升有显著正向影响（β=0.3151, p<0.01）。
3. 3.
   中介中心性的有限作用（H4未通过）：中介中心性对余额的影响较弱（β=0.1023, p<0.1），表明CAV网络更依赖直接连接而非经纪人控制，这与传统企业网络截然不同。
4. 4.
   创业能力强化机制（H5验证）：CAV使用频次与亲密度中心性存在交互效应（β=0.3634, p<0.01），频繁交易者通过中心位置进一步扩大资源积累。

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通过扩展网络理论中的亲密度中心性概念，揭示了贫民窟创业者在CAV网络中的双重角色（代理人与经纪人），其行为不仅缓解了个体贫困，更构建了本地化社会经济系统。政策制定者可借鉴CAV的“地域绑定”特性，设计针对性扶贫方案；学术研究需更多关注非优势网络中的创业逻辑，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草根经济的独特性。论文发表于《Review of Managerial Science》，为可持续发展目标（SDG）中的“可持续城市与社区”目标提供了微观层面的理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