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叙事更加环保：组织文化如何影响环境信息披露

《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Greening the Narrative: How Organizational Culture Impacts Environmental Disclosures

企业亚文化对环境信息披露的影响研究。基于竞争价值框架，采用文本分析和Flex模型，研究403家美国上市公司亚文化（控制、协作、竞争、创新）与环境信息披露的关系。结果显示创新亚文化显著促进披露（β=110.8），而控制（β=-90.55）和竞争（β=-18.29）亚文化呈抑制作用，协作亚文化影响不显著。研究强调企业文化对可持续发展的核心作用，为组织文化整合提供实证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环境问题正日益成为企业面临的重要挑战。随着生态危机的加剧，企业和组织的环境责任变得愈发关键。在此背景下，企业实践的重新评估变得尤为重要。本文旨在探讨企业文化的复杂性及其对环境可持续性信息披露的影响。通过使用竞争价值框架（CVF）作为理论基础，我们深入研究了四种关键子文化——控制、协作、创造和竞争——如何影响企业的环境信息披露行为。本研究基于2016年至2022年间，美国403家S&P 500上市公司发布的10-K报告，共计2821份。我们采用基于Python的文本分析技术来量化文化倾向得分，并利用灵活的伪最大似然估计（Flex）建模方法，以应对环境可持续性披露数据的双边界特性。

研究结果显示，只有“创造”子文化与环境可持续性信息披露存在积极关联，而“控制”和“竞争”子文化则对可持续性进展构成障碍。相比之下，“协作”子文化未展现出显著影响。这一发现强调了组织文化变量在考虑董事会变量时的独特作用，凸显了企业文化与高层管理之间的差异性。同时，它也揭示了在可持续性模型中忽视企业文化可能引发的内生性问题。本研究不仅为解决当前前所未有的环境挑战提供了新的视角，还呼吁全球董事会创建一种能够激发创新的文化，从而实现环境可持续性的内化。

环境信息披露已不再仅仅是合规要求，而是企业战略定位和利益相关者参与的重要组成部分。越来越多的利益相关者，包括股东、投资者、消费者和环保活动人士，要求企业主动应对环境影响。投资者开始将环境、社会和治理（ESG）因素纳入决策考量，促使企业采取与全球标准和公众期望一致的可持续性策略。因此，环境信息披露逐渐从被动合规转向主动战略行为。

尽管已有大量文献探讨了企业层面变量如何影响环境信息披露（如行业类型、杠杆率或企业规模），但对企业文化基础的深入研究仍显不足。近年来，一些研究者提出了“四重底线”概念，将企业文化作为关键的第四维度，以实现更全面的可持续性管理。这一概念的提出表明，文化在推动企业环境实践中的核心地位。

企业文化，作为共享的价值观、信念系统和规范（Schein，2010），在塑造企业如何看待、优先考虑和报告环境可持续性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企业文化常常被当作替代变量，如董事会构成或高层管理风格，而非作为独立的构造进行实证研究。这种做法可能导致对文化独特作用的忽视。

尽管普遍认为文化对企业发展至关重要（Pennington和More，2016），但关于特定企业子文化如何影响环境可持续性披露的实证研究仍有限。此外，研究往往侧重于可观察到的行为，而非引导这些行为的内部文化机制（Boiral，2009；Rout等，2021）。将可持续性实践嵌入企业运营需要根深蒂固的文化价值观和长期的组织承诺（Johnstone，2018）。

企业文化也具有纪律性作用，促进可持续性努力的战略一致性与行为一致性（Denison和Mishra，1995）。根据Schein（1992）的观点，文化塑造核心价值观，影响决策过程，并提供一种理解变革的视角。要建设可持续组织，企业必须有意识地将战略、结构和系统与支持环境责任的文化价值观相协调。

在本研究中，我们利用文本分析技术对10-K报告进行分析，以构建与子文化类型相对应的文化得分。10-K报告是企业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的年度财务文件，涵盖了企业的业务活动和战略信息。这些报告不仅广泛可获取，而且能够反映管理层的意图和企业氛围。我们使用SEC EDGAR系统获取这些报告，确保研究的可复制性。

我们通过计算与每种文化相关的术语比例，来构建每种文化倾向的得分。这种比例与公司报告中使用的总词汇数进行比较，从而得出每种文化类型在报告中的表现程度。为了确保不同公司和行业之间的可比性，我们将每个文化得分除以该财政年度最高行业得分。这种标准化处理有助于跨行业和跨公司的有效比较。

通过构建这些文化得分，我们将其纳入面板数据分析，以评估其对环境披露得分的影响。这种方法确保了研究结果的稳健性和清晰性。此外，我们采用灵活的伪最大似然估计方法，以适应双边界环境披露数据的特性。这种方法在处理这类数据时展现出更高的灵活性和适应性。

通过分析不同企业文化的潜在影响，我们得出了关于其与环境信息披露之间关系的重要发现。具体而言，只有“创造”子文化与环境信息披露呈现积极关联，而“控制”和“竞争”子文化则对可持续性进展起到阻碍作用，而“协作”子文化未显示出显著影响。这一结果对企业的可持续性实践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同时也揭示了企业文化在环境责任履行中的独特地位。

此外，研究还探讨了董事会变量如何影响企业文化对披露实践的影响。结果显示，董事会结构、独立性和多样性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增强或削弱企业文化对环境信息披露的作用。例如，董事会规模的增加可能带来更多的专业资源和多样性，从而有助于企业更好地应对全球性问题，如社会可持续性。然而，董事会规模过大会导致管理效率下降，增加代理成本。相反，小型董事会虽然可能提高效率，但容易受到管理层的影响，可能在披露质量上有所欠缺。

董事会独立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企业的环境披露行为。研究显示，独立董事比例较高可能促进企业采取更高质量的治理措施，从而增强环境披露的透明度和可信度。然而，如果独立董事主要由首席执行官（CEO）主导，其监督作用可能会受到削弱，进而影响企业的环境披露意愿。董事会多样性，尤其是女性董事的比例，也被发现与企业社会责任（CSR）披露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女性董事通常更关注社会和伦理问题，这可能促使企业在环境披露方面更加全面和透明。

研究还发现，CEO的双重角色（同时担任董事会主席）可能影响环境披露的质量。这种角色结构可能增强CEO的权力，同时削弱透明度。因此，企业在制定战略时，应考虑CEO的双重角色可能带来的影响。

在企业层面，我们探讨了多种变量如何影响环境信息披露，包括企业规模、盈利能力、杠杆率、所有权结构、流动性、系统性风险、资产新度和环境绩效等。这些变量在不同程度上与环境披露水平相关。例如，企业规模的增加可能带来更高的透明度需求，而盈利能力较强的公司可能更有能力投资于可持续性实践。

此外，研究还发现，某些行业由于其环境影响较大，往往更倾向于披露环境信息。例如，采矿、石油和天然气、化工、林业和造纸、钢铁和金属等高环境影响行业，通常面临更高的利益相关者关注，因此更倾向于进行详细的环境披露。相反，新兴制造业和服务业由于环境影响相对较小，可能在环境信息披露方面较为保守。

企业资本支出与总销售额的比例，即资本密集度，也显著影响环境信息披露。资本密集度较高的企业通常更倾向于采用清洁技术，从而推动其环境披露的增加。资产新度，即企业资产中较新的比例，也被发现与环境信息披露之间存在关联。新的资产往往具备更先进的环保技术，从而有助于企业的环境实践。

环境绩效则呈现出复杂的影响。一方面，环境表现良好的企业可能更倾向于提供详细和准确的信息；另一方面，环境表现不佳的企业可能通过增加披露来缓解声誉风险。因此，环境绩效在不同情境下可能对披露行为产生不同的影响。

本研究的结果不仅有助于理解企业文化与环境信息披露之间的关系，还为企业、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重要的决策依据。通过将可持续性目标与企业文化相结合，企业可以更好地获得利益相关者的信任，满足监管要求，并在长期内获得竞争优势。同时，本研究强调了企业文化在实现可持续性目标中的核心地位，为未来的可持续性研究和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