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技能要求的技术为工作提供了便利，同时也增加了劳动力供应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Deskilling technology affords work amenity, increases labor supply

技术如何影响低技能劳动者参与工作？本研究通过虚拟场景实验和实地实验发现，导航技术（如地图应用）显著提高了低技能司机的工作参与率（8%），而高技能司机（4%）。技术主要通过减少工作不便（提供便利）发挥作用，低技能司机中57.8%的影响源于此，高技能司机达71%。实地实验显示，技术使低技能司机接受任务的概率增加44.4%，高技能司机27.8%，且在易、中难度路线效果更明显。技术还能降低驾驶压力。这表明，管理策略应考虑技能差异，将技术作为缓解工作不便的工具，而非单纯提升生产力。

　　在现代科技迅速发展的背景下，许多行业正在经历由技术驱动的变革，其中一种尤为显著的现象是“去技能化技术”（deskilling technology）的出现。这类技术通过降低对人类技能的依赖，使原本需要高技能的岗位变得更容易完成，从而吸引了更多低技能个体参与。本文通过对新加坡的网约车司机进行两种实验——情景实验（vignette experiment）和实地实验（field experiment）——探讨了去技能化技术对工作参与度的影响，并进一步分析了其对劳动者幸福感和劳动供给的潜在作用。

### 去技能化技术对劳动供给的影响

在情景实验中，研究者设计了多个情境，让司机在不同的条件下选择是否从事网约车工作。实验结果显示，使用导航应用程序（如Google Maps和Waze）的司机在工作参与度上有了显著提升。具体而言，低技能司机在使用技术后，工作参与率增加了8.01%；而高技能司机则增加了4.07%。这一结果表明，去技能化技术在提升工作参与方面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尤其是在低技能人群中表现更为显著。

此外，实验还发现，导航技术的引入对司机的幸福感（welfare）有积极影响。低技能司机将导航技术的价值评估为他们总收入的6.97%，而高技能司机则评估为3.96%。这表明，对于技能较低的司机来说，导航技术的便利性带来的幸福感提升更为明显。尽管这一效应的估计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总体上显示，去技能化技术不仅提高了司机的工作效率，还通过减少工作中的不愉快因素（disutility of work）提升了他们的工作意愿。

### 去技能化技术的作用机制

去技能化技术对工作参与的影响可能源于两个机制：一是提高生产力（productivity），二是提供一种便利性（amenity）。实验中，司机被要求评估他们对这两个因素的重视程度，结果表明，约28%的司机认为生产力更为重要，44%的司机认为两者同等重要，而28%的司机则认为便利性更为重要。然而，没有发现生产力与便利性在技能水平上的显著差异，这表明两者在整体上对司机的决策具有相似的影响。

进一步分析发现，便利性在去技能化技术对工作参与的促进中发挥了更大的作用。例如，低技能司机中，便利性解释了技术影响工作参与的57.8%，而高技能司机则解释了71.0%。这表明，对于技能较低的司机而言，导航技术带来的便利性对工作选择的影响更为显著。

### 实地实验的验证

为了验证情景实验的结论是否适用于真实的工作环境，研究者进行了实地实验。实验设计中，司机被随机分配到两个条件：一个可以使用导航技术（对照组），另一个则不能使用（实验组）。实验中，所有司机的收入相同，且任务难度被控制为不同等级（容易、中等和困难）。实验结果显示，使用导航技术的司机在任务接受率上显著提高，其中低技能司机的接受率增加了44.4%，而高技能司机则增加了27.8%。这表明，导航技术在提高工作参与方面确实具有显著作用，尤其是在低技能司机群体中。

实地实验还关注了技术对司机压力（stress）的影响。研究者通过心率变异性（RMSSD）和状态-特质焦虑量表（STAI）等指标，测量了司机在任务中的生理和心理压力。结果发现，使用导航技术的司机在任务中的压力水平显著降低。这一发现支持了去技能化技术作为一种便利性的观点，即它能够通过减少工作中的不适感来提升司机的满意度。

### 技术对劳动供给的潜在影响

去技能化技术不仅提高了司机的工作参与度，还可能对整个劳动供给产生深远影响。一方面，它降低了工作门槛，使得更多低技能个体能够进入这一行业，从而扩大了劳动力供给。另一方面，它也可能改变劳动力市场中工资的压力，因为技术的引入降低了低技能司机的工作不舒适感，从而减少了他们对更高工资的要求。

此外，去技能化技术的应用可能带来更广泛的经济效应。例如，随着技术的普及，企业可以更有效地利用劳动力，减少对高技能劳动力的依赖，从而实现规模经济。这种变化可能对整个行业的人力资源配置和工资结构产生影响。然而，这些影响通常需要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研究，以全面评估技术对劳动力市场的长期影响。

### 管理和政策启示

研究结果对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具有重要的启示。首先，管理者在制定技术战略时，需要考虑技术对不同技能水平员工的影响。例如，导航技术对低技能司机的便利性更为显著，因此，企业可以考虑为不同技能水平的员工提供差异化技术支持，以提升整体的工作满意度和参与度。

其次，政策制定者可以借鉴这一研究，推动技术在劳动市场的应用，以提升劳动者的幸福感和工作参与度。特别是在技能较低的群体中，技术的引入可能带来更大的积极影响。因此，政策设计应关注如何通过技术提升劳动者的整体工作体验，而不仅仅是提高效率。

### 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研究已经对去技能化技术的影响进行了深入探讨，但仍有许多值得进一步研究的方向。例如，可以探讨其他类型的去技能化技术（如自动驾驶技术）对不同行业和不同技能水平员工的影响。此外，可以研究技术对员工长期职业发展和技能提升的潜在作用，以及如何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实现技术的公平应用。

最后，研究还可以关注技术如何影响员工的内在动机和工作满意度，以及这些因素如何影响员工的忠诚度和工作表现。通过这些研究，可以更全面地理解技术在劳动市场中的作用，并为未来的政策和技术发展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