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残疾保险私有化

《ECONOMETRICA》：Privatizing Disability Insurance

本文以德国2001年公共残疾保险（DI）改革为背景，分析了私有DI市场的发展及其福利效应。研究发现，改革导致部分私人DI需求增加，但总体挤出效应有限，仅26%的工人购买私有DI。需求呈现显著异质性，高收入、高教育及低风险职业人群更倾向购买。实证检验未发现逆向选择，但高风险职业购买率低可能与定价和收入损失有关。福利分析显示，部分私有化提高了福利，但全面公共DI政策在考虑社会公平时更具优势，尤其是在收入再分配方面。

　　公共残疾保险（DI）计划在许多国家正面临日益加剧的财政压力，促使政府寻求削减支出的途径。本文旨在探讨在公共DI缩减的背景下，扩大私人保险市场作用对福利的影响。我们利用德国的一项改革，该改革废除了公共DI的一部分，并借助一家大型保险公司的独特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发现，尽管公共DI的削减对私人DI的参与率产生了一定的挤出效应，但私人DI的覆盖仍不完全。我们还发现私人DI市场中并未出现逆向选择，相反，私人DI更倾向于吸引高收入、高教育水平且残疾风险较低的个体。通过揭示偏好方法，我们估计了个人对保险的估值。我们的福利分析表明，通过自愿私人市场部分提供DI可以提升整体福利，但考虑到分配公平性，全面的公共DI强制性计划可能具有合理性。

在德国，公共DI由国家养老金基金管理，所有雇员必须参保，而大多数自雇人士和公务员则不受此限制。DI税由工资税和养老金税共同征收。参保者在工作能力受到长期限制时可获得DI福利。此外，参保者需要至少在总参保期满5年，且在残疾发生前至少有3年参保记录。申请时，养老金基金会对医疗和工作能力进行评估。DI福利通常与参保者的贡献相挂钩，假设他们能维持到63岁。因此，公共DI福利大致与参保者的残疾前收入成比例，平均替代率为39%。根据我们的行政数据，25.1%的德国雇员在其一生中因残疾而申请公共DI。

公共DI系统包括两个层级：一般DI和自身职业DI。一般DI支付给那些无法从事任何职业工作的雇员，而自身职业DI则要求雇员无法从事其原有职业。例如，一名公交车司机因视力受损而无法继续从事其原有职业，但仍可能从事其他工作。这两个DI层级需要分别申请。自身职业DI的受益人可以获得一般DI的三分之二，但其收入测试要求相对宽松。自身职业DI案例占所有公共DI申请的13.2%。

2001年的改革将自身职业DI从公共系统中移除，适用于1961年及以后出生的工人。改革后，受影响的个体可以购买私人DI来弥补失去的公共DI保障。然而，私人DI的覆盖并不完全，仅有26%的工人拥有私人DI。这种不完全的覆盖表明，私人市场在应对公共DI削减时，仍然存在局限性。此外，我们还发现私人DI市场中并未出现逆向选择，这与一些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认为私人DI可能存在的市场失败形成了对比。

私人DI市场在德国及其他国家广泛存在，但其运行机制仍缺乏系统的实证研究。我们通过德国的改革和保险公司数据，提供了关于私人DI市场运作的新实证证据。首先，我们分析了公共DI削减对私人DI参与率的挤出效应。数据显示，私人DI市场在改革后显著增长，但15年后，私人DI的参与率仍然较低，仅为26%。这种不完全的挤出效应表明，私人市场并未完全替代公共DI的保障功能。

其次，我们研究了私人DI参与率的异质性。私人DI的参与率主要受到低收入和低教育水平个体的限制。例如，最高收入五分位的参与率高达65%，而最低收入五分位仅为7%到12%。此外，私人DI的参与率也受到风险分组的影响，高风险群体因保费较高而更少参与。这些结果揭示了私人DI市场中潜在的分配不公问题。

第三，我们测试了私人DI市场是否存在基于风险的选择性参与。通过“正相关性测试”和“成本曲线测试”两种互补的实证策略，我们发现私人DI市场中没有明显的逆向选择。相反，私人DI更倾向于吸引高收入、高教育水平且残疾风险较低的个体。这可能是因为个体对保险的偏好与风险水平存在负相关，例如高教育水平的个体可能更倾向于购买保险，而高风险个体可能对保险的价值评估相对较低。我们还探讨了其他因素，如职业变动时的收入损失，可能影响私人DI的参与率。

在福利分析方面，我们发现部分通过私人市场提供DI可以改善整体福利。然而，考虑到分配公平性，全面的公共DI强制性计划可能更具合理性。我们的分析表明，私人DI市场中的覆盖主要集中在那些愿意支付足够保险费的个体身上，而高风险群体的保险需求可能低于边际成本，因此，私人市场无法为所有人提供足够的保障。

此外，我们还考虑了私人DI市场中的市场力量和行政成本对保险参与率的影响。市场力量可能导致私人DI的参与率较低，而行政成本可能进一步限制市场效率。然而，我们的分析显示，这些因素并未足以支持私人DI市场的全面覆盖。因此，私人市场在覆盖高价值参与者方面具有优势，而强制性计划可能更适合那些保险价值较低的群体。

在更广泛的政策背景下，我们探讨了私人市场与全面公共保险之间的福利效应。尽管私人市场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提高福利，但全面公共保险可能在公平性方面具有优势。例如，私人保险的保费基于风险分组，而公共保险的保费则基于收入水平。这种基于收入的保费结构可以有效实现资源的再分配，尤其是在低收入、高风险群体中。

我们的研究还发现，私人DI市场中的保险需求与风险水平之间存在负相关。这意味着，尽管高风险个体可能更需要保险，但他们在私人市场中的参与率却相对较低。这可能是因为高风险个体的保险偏好与风险水平之间存在负相关，或者因为市场力量和行政成本的存在限制了他们的保险购买能力。

总的来说，我们的研究揭示了私人DI市场的运行机制和其对公共DI削减的反应。我们发现，私人DI市场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提高福利，但其覆盖范围和参与率仍受到多种因素的限制。因此，在政策制定时，应考虑这些因素，并结合公平性和市场效率进行权衡。此外，我们还探讨了私人DI市场与其他社会保险市场（如长期护理保险、失业保险）的相似之处，以及私人市场在不同国家的覆盖情况。这些发现对于理解私人DI市场的潜力和局限性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