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农民是否工作过度？来自劳动力需求计算模型的证据

《Environmental and Sustainability Indicators》：Are Swiss farmers overworked? Evidence from a labour requirement calculation model

该研究基于瑞士700家农场数据，运用Labourscope模型评估劳力需求与实际投入的匹配度。结果显示34%农场存在20%以上劳力短缺，10%欠劳，其中畜牧和多样化农场过劳风险最高，而雇佣员工能有效缓解压力。研究提出政策需优化外部劳力供给以改善农场管理平衡。

　　农业中的劳动负荷是一个重要的可持续性指标，它反映了农场实际劳动需求与可用劳动资源之间的关系。这项研究基于对700个瑞士农场的详细会计数据，使用“LabourScope”模型来评估劳动负荷，并结合瑞士农业数据网络（FADN）的样本数据，分析不同农场类型和特征对劳动负荷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约有10%的农场存在劳动不足，而34%的农场则明显处于劳动超负荷状态，其中劳动缺口超过20%。这种劳动超负荷的现象在多样化农场和以畜牧业为主的农场中更为普遍，而雇佣临时工则有助于降低劳动超负荷的风险。

农业的可持续性研究长期以来主要关注环境维度，但近年来，社会维度也逐渐成为研究的重点。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特别强调了体面劳动的重要性，其中SDG 8直接涉及劳动的数量和质量，而SDG 3则关注社会健康和福祉。劳动负荷作为社会可持续性的一个关键方面，其研究不仅有助于理解农业从业者的工作压力，也为制定相关政策提供了依据。然而，目前关于农业劳动负荷的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尤其是在家庭农场和社会可持续性之间的关系上，尚缺乏系统性的探讨。

本研究的核心在于建立一个客观的劳动负荷指标，即“可持续劳动指标（SIW）”，并将其应用于更广泛的瑞士农业样本中。该指标基于劳动需求与劳动供给的比较，其中SIW的值低于0.6表示劳动不足，0.6至0.9为可持续劳动，0.9至1.2为临界状态，而高于1.2则意味着劳动超负荷。通过这一指标，研究人员可以更准确地识别农业中劳动负荷的问题，并探讨其背后的原因。

在理论背景部分，研究者指出农业劳动负荷的研究已经形成三个主要方向：一是通过与农民的访谈了解其工作压力，二是通过深入的定性研究分析个体的劳动体验，三是利用模型进行劳动需求的量化分析。其中，模型方法被认为是最具客观性和可靠性的工具之一。本研究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扩展了样本规模，将SIW应用于700个瑞士农场，并结合实际数据进行分析，从而提高了研究的代表性和适用性。

研究发现，农场类型对劳动负荷有显著影响。以畜牧业为主的农场和多样化农场更容易出现劳动超负荷的情况，而以种植业为主的农场则相对较少出现此类问题。这可能与畜牧业和多样化农业的高劳动强度有关，尤其是在日常管理和季节性任务方面，这些类型的农场需要更多的体力和脑力投入。此外，使用承包商的农场更容易陷入劳动超负荷，而雇佣临时工则有助于缓解这一问题。这一发现表明，农场在组织劳动时，应优先考虑雇佣关系的稳定性，以降低劳动负荷带来的负面影响。

从数据准备的角度来看，本研究利用了“LabourScope”这一工具，它基于农场的生产组合、地理位置和机械化水平，计算出每单位面积或每单位动物所需的劳动时间。同时，研究人员通过瑞士农业政策信息系统（AGIS）获取了农场的年度面板数据，包括土地使用和牲畜数量等信息。通过将这些数据与LabourScope中的生产过程进行匹配，研究人员能够更准确地估算农场的劳动需求。对于承包商提供的劳动时间，研究人员采用了基于专家访谈得出的平均估算值（每小时100瑞士法郎），从而确保数据的合理性和一致性。

在数据选择和处理阶段，研究团队采用了稳健回归分析的方法，以减少异常值对结果的影响。这种分析方法不仅适用于整个样本，也适用于不同劳动负荷子群体的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农场类型是影响劳动负荷的关键因素，而农场的规模和收入则对劳动负荷的影响较小。这一发现可能与瑞士农业中家庭农场的普遍性有关，因为家庭农场通常依赖于家庭成员的劳动，而规模较大的农场可能拥有更多的外部劳动力资源，从而降低劳动负荷。

研究还发现，有机农业的劳动需求通常高于传统农业，这可能与有机农业中更高的劳动强度和更复杂的管理要求有关。然而，由于“LabourScope”模型在处理有机农业的特殊劳动需求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在分析过程中需要特别注意这一因素。此外，研究还指出，虽然山地和丘陵地区的农场在某些方面可能存在更高的劳动强度，但劳动负荷并不直接与地理位置相关。这表明，地理位置对劳动负荷的影响可能不如农场类型和劳动组织方式那么显著。

在结果部分，研究团队进一步探讨了劳动组织方式对SIW的影响。他们发现，雇佣临时工对降低劳动超负荷有明显效果，而使用承包商则可能加剧这一问题。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承包商的劳动成本通常高于临时工，因此农场管理者在选择劳动方式时，可能更倾向于雇佣成本较低的临时工，以缓解劳动压力。此外，临时工的雇佣周期通常较长，有助于农场在劳动安排上获得更多的灵活性，而承包商则往往按天或按小时计费，这种短期雇佣方式可能导致劳动安排的不稳定性，从而增加劳动负荷。

讨论部分指出，劳动超负荷在农业中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尤其在瑞士，约有三分之一的农场处于劳动超负荷状态，其中部分农场甚至接近临界状态。这一现象可能与农业工作的高强度、季节性以及管理上的复杂性有关。研究还强调，劳动负荷不仅仅是数量上的问题，其质量同样重要，尤其是在涉及体面劳动（SDG 8）时，劳动的合理性和公平性需要得到充分关注。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其方法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劳动负荷的衡量主要基于数量，而忽视了劳动的质量，这可能无法全面反映农业从业者的工作体验。其次，劳动供给的估算依赖于农场管理者的自我报告，这可能存在偏差，例如家庭成员的工作时间未被准确记录。此外，劳动需求的计算基于一定的假设，包括技术应用和地理条件，这些假设可能并不适用于所有农场类型。

本研究的结论表明，农业中的劳动负荷问题需要引起高度重视，尤其是在家庭农场和多样化农业中。为了改善这一状况，政策制定者应考虑增加外部劳动力的供给，并降低其成本，以帮助农场管理者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此外，学术界应继续探索劳动负荷的其他影响因素，并开发更全面的指标，以支持农业社会可持续性的研究。

最后，研究团队指出，虽然本研究的结论适用于瑞士农业，但其方法可以推广到其他农业体系。通过应用LabourScope等工具，研究人员可以更系统地评估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劳动负荷情况，从而为全球农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依据。这一研究不仅为农业政策的制定提供了参考，也为未来的学术研究开辟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