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从“一体健康”视角审视特应性皮炎

本文系统探讨“一体健康”（One Health）框架在特应性皮炎（AD）研究中的应用，强调环境、动物与人类健康的交互作用。文章深入分析城市化、气候变化、微生物组失衡及环境污染对AD发病机制的影响，并提出跨学科预防策略，为AD的精准防治提供新视角。

　　

1 引言

特应性皮炎（AD）是一种复杂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疾病，近年来其全球发病率显著上升。“一体健康”（One Health）概念作为一种整合性框架，强调人类、动物、环境及植物健康之间的相互关联性，为理解AD的多因素发病机制提供了新思路。该框架已成功应用于抗菌素耐药性、传染病和被忽视的热带病等领域，而将其拓展至AD研究有助于揭示环境暴露、生活方式和生态变化对疾病的影响。

核心理论包括“暴露组”（exposome）和“上皮屏障理论”。暴露组涵盖个体终身环境暴露的总和，如饮食、污染物、微生物、气候和社会心理压力等；上皮屏障理论则指出环境应激源（如污染物、洗涤剂）可破坏皮肤、肺和肠道上皮屏障，引发免疫失衡和炎症反应。这两大理论在AD的发病机制中具有高度相关性，尤其与One Health视角下多元环境因素的交互作用密切相关。

2 一体健康与AD的历史起点：卫生假说、气候变化、宠物、城市化与污染

“卫生假说”提出，童年早期缺乏微生物暴露可能导致免疫系统发育异常，进而增加过敏和自身免疫疾病风险。其延伸理论“生物多样性假说”进一步指出，环境变化通过减少微生物多样性影响免疫健康。研究显示，传统农场环境（如接触牲畜、饮用生牛奶）对过敏性疾病具有保护作用，但现代城市化进程和工业化农业逐渐削弱了这一效应。

气候变化通过极端天气、湿度变化、温度波动和紫外线辐射直接影响AD症状。高温高湿环境加剧瘙痒和炎症，而气候变暖延长花粉季节、增加花粉过敏原性，并促进尘螨增殖。空气污染物（如黑碳、交通相关颗粒物）破坏皮肤屏障功能，增加AD患病风险和严重程度。

宠物（尤其是狗）与人类共同生活环境的共享微生物组研究表明，农村环境的狗与主人过敏发病率较低，且皮肤微生物组相似性较高，提示跨物种微生物交换可能影响免疫调节。

3 犬特应性皮炎与人类特应性皮炎的比较

犬特应性皮炎（CAD）是研究AD的重要模型。犬类与人类共享居住环境，生命周期短，疾病进展快，便于观察环境因素的影响。研究发现，农村生活方式的犬类和主人过敏发生率较低，而城市环境中二者过敏风险同步升高。犬与主人的皮肤微生物组具有显著相似性，但肠道微生物组因饮食差异区别较大，表明皮肤可能是环境微生物影响免疫的主要途径。

此外，主人的情绪状态（如压力）可通过嗅觉信号影响犬类认知行为，城市环境与犬焦虑行为增加相关，间接加剧CAD发病。

4 “农场效应”的再审视：对预防的启示

传统农场环境（如阿米什社区）的儿童和动物过敏性疾病发病率极低，这归因于早期接触多样性微生物、气溶胶中的免疫调节成分（如β-乳球蛋白/BLG）和生牛奶中的免疫活性物质（如TGF-β、免疫球蛋白）。然而，现代农业工业化、食品加工（如巴氏杀菌）和环境污染导致“农场效应”减弱。

生牛奶虽具有免疫保护作用，但存在病原体污染风险。当前研究致力于开发保留免疫成分的安全乳制品，或提取关键蛋白（如BLG）用于营养干预，以模拟农场环境的保护性暴露。

5 行星健康、气候变化与特应性皮炎

气候变化通过 tipping points（临界点）破坏生态系统稳定性，加剧过敏性疾病负担。预计至2050年，气候变化可能导致1450万超额死亡和12.5万亿美元经济损失，其中医疗成本增加1.1万亿美元。

污染物（如PM₁₀、黑碳）直接损伤皮肤屏障，诱发炎症。气候变暖使花粉产量增加、过敏原性增强，并延长传播季节。研究发现，高CO₂环境下的花粉可破坏呼吸道抗病毒干扰素反应，增加感染风险（如COVID-19期间花粉浓度与病例数相关）。

6 疫苗接种预防过敏性疾病：兽医医学的范例

兽医领域已开发针对过敏关键分子的疫苗策略，如马用IL-5疫苗可显著降低嗜酸性粒细胞和相关过敏症状。类似方法应用于犬IL-31疫苗（靶向瘙痒通路）也显示临床效果。疫苗通过病毒样颗粒（VLP）技术激活自身抗体产生，成本低且不受体重影响，适合跨物种应用。

单抗药物（如lokivetmab用于犬AD）虽有效但成本高昂，而疫苗接种提供可持续的预防选择。安全性研究表明，针对自身蛋白的疫苗（如IL-5、IL-31）在长期随访中未发现显著副作用。

7 网络数据挖掘在AD互动组研究中的应用

网络搜索数据可反映AD的时空分布和公众关注模式。分析显示，AD搜索量在春季（2-5月）达到高峰，与花粉季节和气候因素相关。德国数据显示，患者频繁搜索“面部AD”“手部AD”和家庭疗法，而仅少数关注生物制剂等现代治疗，提示公众教育存在缺口。

实时环境数据（如花粉计数、污染指数）与搜索量相关性分析，可识别区域性疾病触发因素，为精准干预提供依据。未来结合智能设备（如可穿戴传感器）可实现个体化环境暴露监测。

8 一体健康视角下的AD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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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染病与过敏病关联：瘟疫幸存者的基因变化可能促进现代过敏疾病发生，疫苗政策可能间接影响免疫疾病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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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暴露途径：早期经口摄入过敏原（如花生）诱导耐受，而皮肤暴露致敏。食品加工（如烘焙）增加过敏原性，宠物食品工业化可能类比推动动物过敏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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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洁剂与皮肤屏障：抗菌清洁产品破坏皮肤微生物组和脂质屏障，加剧AD。过度消毒环境减少微生物多样性，削弱免疫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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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粉与污染物交互：污染物增强花粉过敏原性，早期花粉暴露增加儿童哮喘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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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候变化与病媒：温度升高改变植物-昆虫互作，促进过敏植物（如豚草）增殖。蜱虫传播的α-gal综合征（红肉过敏）为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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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物与人类共享暴露：宠物使用化妆品和加工食品缺乏监管，可能加剧过敏。猫Fel d 1过敏的新策略是接种猫自身以降低过敏原分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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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星健康定义：从人类中心视角，“健康星球”需维持生态系统稳定性。气候变化导致树木死亡（如桦树）、植物病毒扩散，间接增加人类过敏原暴露。

9 结论与未来方向

一体健康框架为AD研究提供了跨学科、多层次的整合视角。证据表明AD是由环境触发的新型非传染性疾病，城市化、污染和生物多样性丧失是核心驱动因素。未来需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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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化环境暴露与免疫机制的分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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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发基于One Health的预防策略（如模拟农场效应的营养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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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数字技术（数据挖掘、实时监测）实现精准公共卫生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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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动政策改革，整合气候行动、环境保护与健康规划，以减轻AD的全球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