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欧洲传统农林业系统再审视：一项系统性综述

本综述系统回顾了1992-2024年间欧洲传统农林业系统（TAFs）的研究进展，揭示了其在生物多样性保护（如维管植物、鸟类和昆虫多样性）、生态系统服务（如碳储存C sequestration、土壤改良及文化遗产保护）及气候适应方面的多重价值。研究强调TAFs面临经济衰退与土地利用变化的威胁，呼吁通过传统知识与创新管理相结合的策略推动其可持续转型（如整合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

　　

研究背景

全球正面临气候变化、森林砍伐和生物多样性丧失等连锁环境危机，农业集约化与土地弃耕进一步加剧生态退化。传统农林业系统（TAFs）作为欧洲农业与生态保护的交叉领域，通过融合树木、作物和畜牧活动，在提供可持续生产的同时支持独特物种群落和生态系统功能，成为平衡生产与保护的关键土地共享（land-sharing）策略。

传统农林业系统的类型与分布

欧洲TAFs可分为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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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农系统（Silvoarable systems）：如林间耕作（alley cropping）、法国树篱（bocage）和传统果园，整合农作物与乔木（如橄榄园、坚果林），依赖“森林外树木（TOF）”提供生态与生产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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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牧系统（Silvopastoral systems）：如西班牙的dehesa和葡萄牙的montado（以冬青栎Quercus ilex和栓皮栎Q. suber为主），北欧驯鹿牧区及中欧的果园草地（Streuobstwiesen），实现牲畜与树木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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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林业系统（Agrosilvopastoral systems）：地中海及阿尔卑斯地区典型，同时结合种植、放牧与林业。

地理分布呈现显著区域差异：南欧以dehesa/montado为主导（占研究36.6%），中欧和东欧多见传统果园与林地牧场，北欧则以灌丛放牧系统为主。系统树密度差异大（如dehesa为20-400棵/公顷，果园为20-100棵/公顷），支持本地牲畜品种（如黑美利奴羊、伊比利亚猪）。

生态系统服务：多维度效益

TAFs提供三大类生态系统服务：

1. 1.
   供给服务：生产食物（肉类、奶类、谷物、水果、坚果）、原材料（木材、薪材、软木）及药材（如芦笋、茴香）。
2. 2.
   调节服务：
   • •
     碳储存：地上碳储量范围5–2,160 Mg C ha^-1（英国放牧林地至法国树篱系统），地下碳储量265–610 Mg C ha^-1（意大利落叶松牧场至法国树篱）。
   • •
     水分调节、病虫害控制、微气候稳定及土壤抗侵蚀能力提升。
3. 3.
   文化服务：遗产保护、休闲旅游与身份认同价值（如西班牙dehesa的文化景观被列为全球重要农业遗产系统GIAHS）。

研究显示，72项研究中77.8%聚焦调节服务，37.5%关注供给服务，文化服务仅占20.8%，表明后者在评估中仍被低估。

生物多样性：热点与庇护所

102项研究证实TAFs是生物多样性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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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物：地中海dehesa记录维管植物达431种/150公顷；瑞典林地牧场存有65种地衣，包括近危物种Cliostomum corrugat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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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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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类：西班牙agrosilvopastoral系统记录65种（3公顷），波兰苹果园和德国葡萄园亦显示高物种丰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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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哺乳类：瑞典林地牧场有12种蝙蝠被列入IUCN红色名录（如Myotis dasycneme）。
  • •
    昆虫：西班牙dehesa发现60种蜜蜂，捷克果园记录400种甲虫（含17种红色名录物种）；罗马尼亚牧场蜘蛛达140种（含新发现物种Synageles subcingula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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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有与濒危物种：如西班牙帝雕（Aquila adalberti）、葡萄牙特有禾草Helictochloa lusitanica及罗马尼亚特有多茎乌头（Aconitum peterfii）。

威胁与挑战

TAFs衰退主要源于三大趋势：

1. 1.
   土地利用集约化：高化肥投入与机械化加速土壤有机碳周转，降低碳汇潜力。
2. 2.
   土地弃耕：导致文化价值流失与生态功能退化（如东欧案例）。
3. 3.
   政策与管理缺位：尽管欧盟共同农业政策（CAP）通过生态焦点区（EFA）和绿色协议（Green Deal）推广农林业，但资金碎片化、行政壁垒及农民认知不足限制其应用。

未来展望与政策建议

TAFs被视为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关键路径（如目标12、15直接相关）。政策层面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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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扩大财政激励（如ECO计划、AECM措施），简化法规并强化知识共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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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TAFs纳入国家土地利用分类，避免其被误归为纯农业或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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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合传统知识与创新技术（如气候智能型农业），提升系统韧性。

研究空白包括北欧、东欧系统研究不足，非英语文献（如俄语）缺失，以及长期权衡评估缺乏，未来需开展跨学科合作与长期生态监测。

结论

TAFs是欧洲农业遗产与生态功能的重要载体，其多功能性（生产、调节、文化）为应对生物多样性丧失和气候变化提供了自然解决方案。通过政策整合、经济激励与社区参与，这些系统可在现代可持续农业中发挥核心作用，但亟需立即行动以遏制其衰退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