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1与L2文本理解的发展差异：一项ERP研究揭示双语儿童与青少年的情境模型修订能力

本研究针对双语学习者在母语(L1)与第二语言(L2)文本理解中的高阶认知过程差异，通过事件相关电位(ERP)技术探究儿童与青少年在推理监测和情境模型修订能力上的发展性特征。研究发现青少年在L1中能有效整合语义信息(N400)并执行语义再分析(P600)，而儿童在两种语言中均表现困难，L2理解则普遍存在效率下降。该成果为双语教育中的阅读干预策略提供了神经认知依据，发表于《Brain and Language》。

　　

文本理解是一个依赖高阶认知过程的复杂能力，尤其对年轻读者而言，当理解过程发生在非母语环境中时，挑战更加显著。尽管已有研究关注单语者的阅读发展，但关于双语儿童和青少年在母语（L1）和第二语言（L2）文本理解中如何进行推理监测和修订情境模型（situation model）的问题，仍缺乏深入探索。这类高阶过程包括推理生成（inference making）、理解监测（comprehension monitoring）和修订（revision），它们对构建连贯的心理表征至关重要。然而，发展性差异和语言状态（如L1与L2）如何影响这些过程，尤其是通过神经认知机制如事件相关电位（ERP）来揭示，尚未有系统研究。因此，Ana I. Pérez等研究人员在《Brain and Language》上发表了这项研究，旨在填补这一空白。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研究团队设计了一项基于情境模型修订范式（situation model revision task）的实验，结合行为测量和ERP记录。他们招募了24名儿童（11-12岁）和26名青少年（15-16岁），均为西班牙语（L1）和英语（L2）的早期顺序双语者。参与者阅读了以L1或L2呈现的叙事文本，这些文本通过前两句偏向一个初始推理（如“婴儿”），第三句则提供一致、字面不一致或推理不一致的信息，以监测理解过程（通过阅读时间RT指数）；第四句以歧义消除词（如“猫”）结束，用于评估修订过程（通过N400和P600成分）。此外，研究还包括词汇测试、语言背景问卷（LHQ）以及认知能力评估（如工作记忆和流体智力），以确保参与者的语言和认知特征匹配。关键实验技术涉及ERP记录（使用40通道Quik-Cap系统，采样率250 Hz，分析时间窗口为N400：250-400 ms，P600：500-700 ms）、线性混合效应模型（LME）和混合效应逻辑回归（MELR）进行统计分析，以处理阅读时间、ERP振幅和准确性数据。

研究结果

3.1. 理解监测（RT指数）

分析显示，所有参与者在L1中均表现出显著的条件主效应：一致条件下的阅读时间短于字面不一致和推理不一致条件，且推理不一致条件所需时间最长，表明L1中能有效进行字面和推理理解监测。然而，在L2中，仅推理不一致条件引发较长阅读时间，而字面不一致与一致条件无差异，且L1在推理不一致条件下的阅读时间长于L2，提示L2的推理监测效率较低，可能源于额外解读需求而非更好监测。

3.2. 修订过程（N400和P600）

N400结果揭示了组别与条件的交互作用：青少年在L1中显示出意外条件比预期条件更负的N400振幅，表明能成功整合语义信息；但在L2中无此差异，显示整合困难。儿童则在两种语言中均无N400效应，表明整合能力不足。P600分析显示，儿童仅在L1中表现出部分再分析（意外和字面预期条件比推理预期条件更正），而青少年在L1和L2中均能进行再分析（L1中意外和推理预期条件更正，L2中意外条件更正），但L2的整合（N400）仍存在问题。这表明儿童修订能力有限，青少年在L2中能再分析但整合效率低。

3.3. 情境模型连贯性（准确性比例）

准确性分析显示，意外条件下的侵入性错误（如选择“婴儿”而非“猫”）显著多于预期条件，表明初始推理持续干扰情境模型连贯性。但无发展组别或语言差异，提示所有参与者在缺乏额外信息时均易受干扰，修订需求高。

研究结论强调，双语儿童在L1和L2中均面临情境模型修订困难，而青少年仅在L1中能完全实现修订（整合和再分析），L2中则效率下降。这揭示了发展与语言状态的复杂交互：推理监测在L2中更具挑战性，尤其是推理过程；修订能力随年龄提升，但L2环境加剧了认知负荷。讨论部分指出，这些发现与先前成人研究一致（如Pérez et al., 2019），并突出了教育意义——学校项目应避免在儿童或L2理解中部署高需求修订任务。重要意义在于为双语阅读干预提供了神经证据，强调需针对不同发展阶段和语言环境定制策略，以促进高阶理解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