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德农村发展中的社会创新及其合法化进程

《Journal of Rural Studies》：Social innovation and their legitimation processes within rural developments in east Germany

本文以德国东部Harz地区为案例，探讨农村社会创新中合法性构建的多主体治理过程。研究发现，通过说服叙事、身份认同构建和理论化抽象三个机制，社区组织与地方、区域及国家网络合作，在保留传统治理框架的同时推动制度变迁，为乡村可持续发展提供新范式。

　　在欧洲的农村地区，长期存在的经济机会有限、就业前景不佳以及基础设施衰退等问题，使得这些区域在与城市生活条件形成鲜明对比的同时，也面临诸多挑战。特别是在德国的新联邦州，农村地区展现出高度的多样性，包括人口密度、靠近主要城市以及社会经济状况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这些地区居民曾亲身经历重大的社会变革，并在德国统一后承担起重建和重新组织公民社会活动与基础设施的任务。尽管如此，某些农村地区正逐渐成为社会创新的中心，各类行动者通过合作开发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应对本地及区域层面的挑战。然而，尽管政治上对这些活动的兴趣日益增长，但这些公民社会倡议在新的农村治理框架中的合法性却仍然受到质疑和模糊。许多倡议缺乏本地支持，因此需要付出巨大努力，以展示其对本地和区域利益相关者的相关性，并以此来正当化其组织方式、行动模式和思维方式。

社会创新通常指的是通过新的思维方式、行动方式和组织方式，以应对社会问题并推动变革的过程。它不仅涉及对现有社会关系的转变，还促进了新的社会规范和文化实践的形成。在农村地区，这种社会创新常常由公民社会的行动者推动，他们通过参与和共同生产的方式，积极参与到决策过程中。然而，这种创新和新的治理模式之间的互动关系，以及它们如何塑造社会变革，仍然是一个复杂而关键的话题。

在德国东部地区，由于统一后的社会变迁，农村地区成为研究新治理模式的重要案例。东部地区的农村社区在结构上表现出高度的多样性，人口密度、地理位置和经济条件的差异，使得这些地区的治理面临特殊挑战。许多小城镇在工业化和地方结构调整的过程中，逐渐被边缘化。统一后，部分农村地区甚至经历了高达20%的人口流失。这种快速变化使得公民社会在适应新的社会、文化和经济环境的同时，也需要重新建立对机构的信任。当旧有的网络结构瓦解时，居民面临着就业不稳定性、再培训需求以及存在性压力，这些因素限制了他们的社会参与。然而，公民社会在德国东部并非从零开始，自民主德国时期起，各类志愿组织如体育俱乐部、消防队和文化团体仍然活跃。尽管如此，这些组织的参与往往是碎片化的，缺乏可见性、协调性以及推动广泛变革所需的制度支持。

在新治理框架中，社会创新与合法性之间的关系尤为关键。合法性不仅是社会创新成功的关键因素，更是推动社会变革的必要前提。社会创新的合法性通常来源于与社会规范和正式规则的一致性，这反映了社会行动者所认可的价值观。同时，合法性也要求组织能够证明其目的、实用性以及持续性，同时促进信任的建立。合法性构建的过程不仅是资源获取和生存的关键，还要求持续的正当化和适应，以维持其与社会系统的协调。然而，尽管政治上对这些活动的兴趣不断上升，许多德国东部地区的公民社会倡议仍然在努力争取生存，并不断尝试寻找长期稳定的社会和财务模式。

目前，关于农村地区社会创新的研究仍显不足，尤其是在合法性构建过程以及公民社会倡议与公共和私人组织之间的合作方面。本研究旨在填补这一空白，通过分析社会创新过程中的合法性构建，探索这些倡议如何在多元行动者之间互动，并获得资源以实现其目标。研究采用案例研究方法，聚焦于德国萨克森-安哈尔特州东部哈茨地区。通过深度访谈、文件分析以及参与式工作坊，研究揭示了社会创新如何在新的治理框架中构建合法性，并且如何通过这一过程推动社会变革。

在哈茨地区，社会创新的合法性构建主要通过三种核心过程展开：1）说服、叙述与翻译，2）身份认同与身份构建，3）理论化与抽象化。这些过程反映了组织如何通过沟通和意义构建，将自身目标与当地社区的期望相连接。同时，它们也强调了组织如何在保持独特性的同时，适应主流规范和正式要求。此外，理论化和抽象化过程则涉及将新的思维方式、行动方式和组织方式抽象为更广泛的概念，并在社会中传播这些概念，以挑战和重新定义现有的社会规范。

在实际操作中，许多社会创新倡议通过与当地已有的组织合作，共同创造新的叙事和愿景。这种合作不仅有助于提升倡议的可见性和相关性，还能够增强其在社区中的影响力。此外，通过与国家和区域性的公民社会网络互动，这些倡议能够借鉴其他地区的成功经验，从而增强自身的合法性。同时，通过在社区中创建社会和物理基础设施，这些倡议不仅能够提供服务，还能够促进集体行动和共同目标的实现。例如，一些倡议通过举办社区活动、建立共享资源空间以及推动地方政治参与，来增强其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在合法性构建的过程中，组织需要不断调整其策略，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这包括在不同阶段展示其对公共利益的贡献，证明其在实现社会目标方面的能力，并与地方治理机构建立联系。通过这些努力，社会创新倡议能够在复杂的社会结构中找到立足之地，并推动社会的积极变革。然而，这一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它需要持久的努力和资源投入。许多倡议即便经过多年的实践，仍然在努力争取合法性，甚至在考虑如何维持和巩固这一合法性。

通过本研究，我们发现合法性构建不仅是一个静态的过程，而是一个动态的、持续的、充满挑战的实践。社会创新在新的治理框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不仅能够改善农村地区的社会和经济状况，还能够促进新的社会规范和文化实践的形成。这种转变往往伴随着对现有社会结构的挑战，同时也需要对这些结构进行重构和适应。因此，社会创新的合法性构建不仅是推动变革的必要条件，也是确保这些变革能够被广泛接受和实施的关键。

本研究的案例分析表明，社会创新的合法性构建涉及多个层面的互动和协调。这包括与地方政治、社区组织以及跨区域网络的合作，以建立共同的愿景和目标。同时，它也涉及通过具体行动和项目，来展示社会创新的潜力和价值。例如，一些倡议通过改造废弃建筑，创造新的文化和社会活动空间，从而赋予这些地方新的意义和功能。这些活动不仅改善了当地的生活质量，还促进了新的社会文化认同和集体行动能力的形成。

通过这些实践，社会创新倡议不仅能够在地方层面获得合法性，还能够在更广泛的区域和国家层面产生影响。这种跨层级的合法性构建，有助于推动新的治理模式的形成，并增强其在社会系统中的地位。然而，这一过程也面临诸多挑战，包括如何在保持独特性的同时，与主流社会规范相协调，以及如何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中维持其影响力和可信度。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社会创新在农村地区不仅是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工具，更是促进社会变革和制度转型的重要力量。通过合法性构建，这些倡议能够确保其行动和目标得到社会的认可和支持，从而在治理框架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合法性构建的过程需要持续的努力和适应，以应对不断变化的社会需求和环境条件。因此，理解社会创新在农村地区如何构建合法性，对于推动可持续的社会发展和制度变革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