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生命科学学术造假事件

　　生物通综合：2006年的黄禹锡事件犹如炸药，在生命科学领域平地炸起了响雷。自此一波又一波的生命科学学术不端越来越引起了本领域及社会的关注。让我们回顾一下在2007年已经过去的4个月里，有哪些事件值得我们关注和反思。

《科学》年度十大进展被疑造假撤销

一篇在2005年被认为是“重要研究突破”（见下）的Science文章5位作者中的4位提出要撤销此文，原因是其中的数据不可重复，但他们也否认有任何不端行为。

2005年度《Science》科学十大进展：

3.植物研究丰收: 
几个有关植物开花和其它神秘或惊人特征的关键的分子线索在2005年被揭示。比如，植物分子生物学家找到了启动植物季节性发育的信号。另一项研究的重点是涉及刺激开花的基因，还有一项研究发现了令人惊异的隐藏的RNA。

这篇主要针对植物启动开花时mRNA的迁移的研究，是来自瑞典农业科学大学植物科学中心实验室（Umeå Plant Science Center lab）的研究人员基于实时PCR的实验数据得出的结论，然而现在研究人员发现这一数据不可重复。文章的领导研究者Ove Nilsson，第一作者黄涛（Tao Huang）已经对数据进行了处理，将其中某些关键点去除，将重点移向了其它方面。

文章的第一作者黄涛，也就是唯一一个不同意撤销文章的研究人员认为这些数据是有效并记录在案的，“虽然我能够理解并尊重Ove Nilsson教授...但是我认为并不需要撤销这一文章，至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这一文章已在54篇文章中被引用了（ ISI Web of Science），一位来自京都大学的教授：Takashi Araki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些已经被误导了。”

在70年前，科学家们就了解到一种称之为florigen（开花素）的植物信号能从植物叶中传递到植物生长的尖端，通过感知温度和日昼长度的变化促进开花，但是当时科学家们并不知道具体这种物质是什么。在2005年，黄等人报道了flowering locus T（或称为 FT gene）的mRNA能传递到尖端，转录成FT蛋白，介导开花。

因此当时当这篇文章被呈递，很快就被接受了，其它的研究也表明植物可以利用RNA进行信号传导，所以当文章提出FT mRNA作为一种移动的因子，这并不是非常令人惊讶。目前对文章的这一撤销可能会引起一些这一领域的backpeddling，因为FT mRNA的理论已经被引入了一些植物教科书中。

在本周的《Science》杂志上，分别来自德国Max Planck植物培育研究院，英国伦敦帝国学院的 Laurent Corbesier等人和日本奈良科学技术学院的Shojiro Tamaki等人得出结论：这种难懂的florigen是FT基因的蛋白产物，而不是mRNA（详细见《科学》本期焦点：解开植物开花之谜）。 Corbesier的拟南芥实验和 Tamaki的水稻研究都支持之前在西红柿中实验——并没有发现mRNA，只是有一些蛋白在其中起作用（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by Eliezer Lifschitz. et al）。

Nilsson教授表示他在黄涛（中国访问学者，去年9月目前已回到中国，厦门大学任教）离开他们实验室后发现了异常，另外一位学生和一位博士后希望能继续黄涛的实验，但发现标记成红色的数据点（data points）已经从最后的分析中被去除了，Nilsson实验室不能重复出这些数据，因而与Umeå大学联系，从而引发了校内和校外的调查。

黄涛表示去除的这些数据点是“与实验不相关的”，因为加热板（heating plate）的变化温度呈递出的数据点是无效的。他认为在他离开实验室之前已重复了他的结果，其中伴有一些反常的数据，他用红色进行了标记。“当时我的实验伙伴中没有一个人认为将这些不相关数据排除是不合适的”，并且他也提到他并没有和校外调查员进行过接触。

来自乌普萨拉大学（University of Uppsala）的一位教授Lars Rask——调查组主任之一，也表示黄涛并没有被召见，委员会只是在检查黄涛离开后与Nilsson之间的E-mail信件，Rash表示，“目前从邮件来看，我们认为黄在实验过程中意识到了存在一些问题。”

尽管这场争论仍在进行，但对这一领域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大——最初黄涛的文章并没有否认FT蛋白扮演重要角色的可能性，本周《Science》文章 Corbesier研究组的成员Colin Turnbull就表示，“他们留了一道门，我们大家都在为获得真知而努力，而且FT只不过确定为一种蛋白，而不是RNA而已。”

剽窃文章以“重复发表”罪被撤销

由于2005年一篇介绍卵巢早衰研究中使用PCR技术的文章是某篇韩国文章的英文翻版，《Fertility and Sterility》（《F&S》）杂志决定撤销这篇文章。

“重复发表违反了《Fertility and Sterility》的政策，”《F&S》出版单位美国生殖医学协会（ASRM）发言人Sean Tipton说。

今年早期，韩国科学家Jeong-Hwan Kim与《F&S》杂志联系，称《F&S》某篇文章复制了他于2004年在韩国杂志《Korean Journal of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上发表的文章。Kim没有列为《F&S》文章的共同作者。

二月，《F&S》主编Alan DeCherney说，他们打算将Jeong-Hwan Kim列为《F&S》文章共同作者但不会撤销文章，因为从科学角度讲文章没有问题。然而，直到4月26日ASRM撤销整篇文章时，《F&S》杂志没有实现任何承诺。DeCherney拒绝就此文章发表意见。

《F&S》杂志已经禁止《F&S》文章和韩国文章的同一位通讯作者Sook-Hwan Lee在未来三年内向《F&S》杂志投稿。Tipton说，由于Lee“承揽了重复发表的所有责任，”ASRM不准备惩罚《F&S》文章其他作者。ASRM通报了《F&S》文章和韩国文章的所有作者。

Tipton承认4月13日ASRM出版委员会曾就此文章召开会议，但拒绝透漏会议的具体内容。他说撤销文章的决定不会影响文章的科学效力。

“我们不希望撤销文章，但对于委员会认可它的科学价值感到高兴，”由《F&S》文章第一作者Kwang-Yul Cha带领的CHA Health Systems在27日的一份声明中说，“我们已经说过从头开始，”Lee是唯一知道文章已经被韩国杂志出版过的两篇文章的唯一共同作者，“我们对《F&S》委员会达成同样的结论满意。”

韩国文章第一作者Jeong-Hwan Kim说，他“对此决定不是很高兴，”因为只惩处了一位作者。Kim称两篇文章的大部分工作是由他完成的，因此，他相信文章是被剽窃而非重复发表。称文章“重复发表”是指共同作者复制了他们自己的工作，而不是说文章是由Kim等完成的。

　

一评审专家违反《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禁令受惩处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日前颁布禁令，禁止美国心血管研究基金会（Cardiovascular Research Foundation）心脏病专家Martin Leon在今后五年内向该杂志投评述和综述类文章，并且禁止他评审他人论文，惩罚其在美国心脏病学学会会议（American College of Cardiology symposium）上向同行透漏一项关于对比药物和支架法治疗冠状动脉血栓的试验注定失败，而且最终结果被其言中，的确失败了。原定该项试验的数据两天后公开，《新英格兰医学杂志》随后发表。但是《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在3月25日的“健康博客”上报道了Leon的评论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被迫提前解除对相关试验数据的禁令。（theheart.org 最先报道了禁令事件，WSJ继续报道）。

但是，《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这种禁令合理吗？近年来，医学和科学杂志的评论家一直在要求结束所谓的“Ingelfinger Rule”，Ingelfinger Rule是指在即将发表的文章尚未发表之前，杂志对作者的发言进行限制。

但此次情况不同，Leon并非文章作者而是文章的评审员。《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没有处罚文章作者，也没有制裁《华尔街日报》。“从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我们确定禁令已经被违反，《华尔街日报》只是报道了他所听到的（消息），”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言人Karen Pederson说，“违反禁令的不是《华尔街日报》，而是在（美国心脏病学学会）会议上的。”

杂志对待出版文章的作者有多大的限制权力？博客等形式的公布对科学研究报道有何影响？现在是否应该重新审视禁令？这些都是值得商榷的问题。

挂名文章，外国也有：又一问题文章被打回

本月，《新英格兰医学期刊》（NEJM）撤回了07年1月25日刊登的一篇问题文章，原因是该文章两位共同作者根本没有参与研究。

原文作者分别为巴基斯坦军队医院的Hadi Meeran Hussain、伦敦国王学院的Matthew Hotopf和英国伯明翰伊丽莎白医院的Femi Oyebode。在撤销通知中，文章第一作者Hussain在一小段声明中说他要求撤销的理由是“因为涉及到出处和作者身份问题。”而NEJM发言人Karen Pederson说：“有人怀疑作者列表中的两位英国作者没有参与实验。”

被撤回的文章的大致内容是对一篇调查非典型性抗精神病药物在阿尔茨海莫氏症患者中的使用情况的文章（去年10月，NEJM）进行的评论。南加州大学心理学家Lon S. Schneider及其同事认为，这种药物在治疗阿尔茨海莫氏症时发挥了反作用。

被撤回的文章只有三段内容，列出了该研究的一些可能局限，认为去掉药物中非安定药成分（non-neuroleptic medications），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就会发挥治疗效果。Schneider说：“文章内容似乎合理。”在同期杂志（1月25日）的一篇作者回复中他写到：“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些我们关注的临床要点”。Schneider说他还没收到NEJM撤回文章的消息，也不清除原因。

在写给《The Scientist》的一封邮件中，Hussain介绍自己为研究自杀和自我伤害心理学，特别是自杀炸弹的反恐专家，他参加过许多UK会议，因此知道几位心理学家，其中就包括他称曾经合作过的两位英国作者。尽管Hussain没有治疗阿尔茨海莫氏症的经验，但他研究过抗精神病药物，对Schneider的相关研究很感兴趣。“阅读论文时我对研究的多个限制进行了讨论和关注，并通过电话与文章（被撤回文章）的共同作者合作。”

Hussain解释说他向NEJM提供信息时，不小心错报了共同作者Hotopf的professional affiliation。Hussain说他与英国精神病学学家Mathew Hotopf合作过，但在网上搜索其材料时将其与国王学院Matthew Hotopf混淆。Hussain没有按记者要求提供另一名Hotopf的professional affiliation和联系方式。

至于Oyebode是否参与研究也不确定。Oyebode的某位拒绝偷漏姓名的同事说Oyebode没有参与过研究，他也没见过Oyebode和Hussain碰面，“他（Oyebode）对这件事很震惊。”

Hussain说，他尝试过联系国王学院的Hotopf和Oyebode想解释误会，但电话一直不通。“在三次失败后，我决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撤回文章。”

Hussain 说：“英国法律对剽窃和学术不端很严。”他推测当提名错误的Hotopf和文章出处遭质疑时，作者都会与文章保持距离以免“尴尬的处境”。截至记者发稿，Matthew Hotopf（国王学院）和第三作者Oyebode都联系不上。
（生物通：张迪）

附:

近期国内学术不端行为

同济大学生科院院长杨杰学历造假 今年3月21日，同济大学发文罢免该校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院长杨杰的院长职务，原因是他在行政工作和学科建设上不能胜任院长职务。校方确认，当初杨在应聘院长的简历上所涉及的博士学位获得时间确存在造假：他在日本东北大学获得生化博士学位的时间应为1998年，而简历上写的是1993年。以此类推，杨杰在简历上所写的“1993-1996年为美国EMORY大学博士后”也有失客观。 

   ·原清华大学教授刘辉造假事件 据新华社今年3月底报道，刘辉被清华大学撤销教授职务，并被解除医学院院长助理的职务聘任。刘的造假行为最初由网友揭发，然后被打假人方舟子盯上。方舟子曾撰文《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刘辉教授如此伪造论文发表记录》，指斥其有伪造履历嫌疑，在学术成果方面“大胆到把不过是同姓、名字拼音缩写相同的人的论文也拿来为我所用”。

    ·天津外国语学院教师沈履伟剽窃 2004年7月，天津市语言学会发出《关于天津外国语学院教师沈履伟〈求是集〉的剽窃问题》。后沈履伟以侵犯名誉权将天津市语言学会告上法院。由于“被剽窃者”称沈的行为得到其许可，2005年5月30日，天津市河西区人民法院判决天津市语言学会败诉。2006年初，天津市二中院终审判决撤销原判，认定沈履伟构成剽窃。

　 ·武汉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周长城“剽窃” 2005年3月，武汉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周长城著《经济社会学》一书被指四分之一“剽窃”。周长城承认书中部分地方“不够严谨”，但不是如指控所称近四分之一剽窃。

   ·南京大学新闻系传媒研究中心主任潘知常涉嫌学术腐败 2006年2月，南京大学新闻系传媒研究中 主任、博导潘知常被曝涉嫌学术腐败。3月5日，南京大学六位博士生发表《关于请求查处潘知常事件给校领导的公开信》。后南京大学校方表示将对潘知常“学风”问题进行调查。

   ·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刘辉涉嫌学术造假 2006年3月10日，清华大学宣布，原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刘辉在个人网页中所提供的个人履历、学术成果材料存在严重不实，涉嫌学术造假，被撤销教授职务。

    ·北京大学英文系副教授黄宗英抄袭 2004年1月2日，北京大学英文系副教授黄宗英所著《艾略特——不灭的诗魂》，被指控剽窃英国作家彼得阿克罗伊德所著《艾略特传》。后北大外语学院成立学术小组进行调查，认定黄抄袭行为严重。当年5月28日，黄宗英被解聘。

   ·原石河子大学副教授张成勇文凭造假事件 今年3月，原新疆石河子大学师范学院数学系副教授张成勇（化名吴征）文凭造假事件被媒体曝光。经调查，张成勇所持中山大学毕业证书，是他在广州用5000元人民币从私人手中购买的，张1978年考入吉首师范学院（现吉首大学），1980年因偷盗被校方给予退学处理。他所持吉首大学文凭是托人代办所得。2005年11月，石河子大学给予张成勇行政记大过处分，撤销其高等学校教师资格，收缴其高等学校教师资格证书；撤销其副教授任职资格，解除专业技术职务聘约，收缴其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证书和聘书。（以上资料来源于《半月谈》及《财经》杂志）